第63章

        招来老板后,方天严肃地对两人说:“这两人是在朱市犯下重案的嫌疑人,我是朱市刑侦队侦察员,”说着拿出个蓝本本在两人面前一晃,老板伸手出去要接时,方天早已收入口袋,再拿出两千元,一人一千地给老板和村姑分了,说:“这些钱是赔赏你们的损失,同时也是保密费,因为两人背后有个凶残的团伙,如果你们将情况泄露出去,后果难料,对我们后期的破案工作也大大不利,希望你们保密。”

        两人听后,不停的点头,手里更是紧紧握着大钞,暗自发誓:打死也不说,对于他们两来说,一千元相当于半年的收入了。

        把两犯人绑得象个粽子,送上汽车后,老板和村姑含泪挥别了方天。

        放下酸痛的臂膀,老板叹口气说:“原来贩的是这种驴子,难怪难怪。”和村姑对望一眼,其实两人都看清楚了,那个蓝本本是本汽车行驶证,方天实在是低估了山民的夜视能力,二十五瓦的灯泡对他来说也许很昏暗,但对于长期在山中生活的他们足够看清楚一切。

        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方天把车子停在处悬崖边,用花了十元钱向老板买来的手电筒照了照,深不见底,满意的说:“就这里吧。”

        回头一看,刀疤脸和黑胖汉都醒来了,惊恐地望着笑容满面的方天,抹布堵着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眨巴眨巴,哀求着他。

        方天说:“别那么恶心好吗,无非就是死,我又不是同志,再眨眼也电不倒我。”

        再对刀疤脸说:“你看起来没那么恶心,我就……”故意拖长声音,刀疤脸以为有希望,眼里放出喜悦的光芒,方天飞起一脚踢在他头上,把他踢晕过去后再说:“送你个安乐死吧。”然后松开绑着他的绳索,活了活血,用力拖着一甩,扔下悬崖。

        静静地听了半天,除了声重物撞击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传上来。

        “应该没有痛苦吧。”方天慢慢的说,象是说给黑胖汉又象说给自己听。

        回头看车内的黑胖汉,瘫在里面象是吓晕过去了,方天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还是补上一脚狠的,松绳索的时候才发现他屎尿拉了一裤子,看样子是真被吓昏了,方天叹道:“原来都是些对别人狠,对自己孬的人哦。”还是照样让他‘安乐’了,只是这回中间传来半声惨叫,荡气回肠,让方天站在崖边足足怔了十来分钟。

        开到早上五点多,终于出省界,到了上庶县。

        看下油表,快空箱了,只好就近驶进个加油站加了七十元油。

        驶出加油站,天已大亮。

        方天把车开到个三叉路口,茫然失措,何去何从?

        向前,穿过上庶,去万载下宜川,穿过江西到福建,然后,然后偷渡去台湾吗?

        向右,去芦溪下莲花,穿过了两广到云南,再走陆路出境吗?

        哎,如此漫长的线路图,想想都头痛。

        笔直开到收费站,交了十元买路费,进了上庶县,方天此刻的背还是冰凉的,刚才收费站的那个工作人员盯了他二十秒钟之久,盯得他热汗变冷水,几度冲动得想踩油门冲关,如果不是道路不熟悉也许他早就这么做了。

        该想办法把汽车处理掉了,他想。

        城不大,二十四条丁字街,把方天转得头晕脑涨,总算找到个百货大楼,下车前他习惯的把车窗摇好,下到一半,想了想,又把车窗摇下一半,还特意把证照丢在驾驶台上,再走。

        现在刚八点,楼里的经营户基本上刚开铺面,见这么早就来了顾客,都热乎的搭上来,希望做个好的开张生意,方天则估着自己口袋里的洋子,边讨价还价还边琢磨怎么掩行饰迹。

        “蓝白相间的棉袄多少?”

        “什么,一百四?太贵了,七十,最多八十!”

        “好,八十五就八十五,装上。”

        “苹果牌牛仔裤多少?”

        “什么?苹果王牌?”

        “你那个王字也太小了点。”

        “配眼镜的,配副便宜点的,”

        “什么?土,没关系,再土也土不过老江那副。”

        “你问我多少度?零度,就配个平光镜,玻璃还要厚点,人家说越厚越有学问。”

        “那个剃头的,”

        “什么,不是剃头的,你卖推剪的?”

        “我买个推剪有个屁用,自己给自己剃?!”

        折腾了两个来小时,焕然一新的方天走出百货大楼,兴奋又失望。

        兴奋的是,刚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怎么都觉得自己不象自己了,觉得逃脱追捕的希望又多了几分;失望的是,出来后看见车子还在原处没动,没有人借走,唯一多了个带红袖套的老头,手上还拿着本罚款单,估计是违章停车之类。

        真想成为第一个因为不愿意交十元罚款而被拖车的车主,可惜美好的愿望,敌不过理智的头脑,乖乖的交了钱后,方天还是灰溜溜的把车开走了,末了还要一个劲的道谢,谢谢他帮自己看车。

        现在是要解决吃、住问题了,方天苦恼的想着,不希望大白天进旅店睡觉,这样太可疑,足够引来三拨以上的调查人员,从居委会的计划生育专干到派出所的片警都有可能来敲门。

        很快他就有了定计,其实早在进城后,方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上庶有很多,远超当地消费需求的发廊和按摩院,这个‘*盛’是一定的了,就不知繁荣不繁荣。

        等下就先找个发廊休息一下,停好车后吃早点时他想。

        “老板,你们这里安全吗?”方天做个很猥琐的动作。

        老板心领神会,用普通话说:“这个当然安全了,它是我县三大支柱产业之一呀,有一半的财政收入靠它了,怎么会不安全呢。”

        方天一笑,指指路边发廊问:“一般行情多少?”

        老板舔了舔厚厚的下嘴唇,仿佛回味的说:“这些路边店便宜了,这家红玉和它旁边那家君思都是一百元一炮哦,高级的在1894那里,起码要五百,包夜带出来还贵些,不过晚上八点后才开门。”

        “1894?”方天问:“怎么这么怪的名字,也是发廊吗?”

        老板嘿嘿一笑,说:“那是我们上庶宾馆下设的夜总会,里面吃、喝、嫖、赌、毒一条龙服务,你们外地游客不就是慕它的名而来吗?”

        方天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听说这里好玩,具体怎么个好玩法,哪里好玩一概不知。”

        老板再笑:“我们这里一没名山二没名水,什么好玩?当然是人玩人最好玩哦。”

        方天点头,连称也是也是,匆匆吃完,掉头就走。

        老板见他没有往红玉走,准备叫他,转念一想,明白了,既然听说有熊掌谁还会去吃鱼呢?

        他当然是保存实力晚上用了。

        驱车到上庶宾馆,居然是四星级的,实在出乎意料。

        开了间单人房,三百六,不算贵,嘱咐服务员,不到晚上八点别叫他。

        服务员暧昧的笑了,笑得让方天怀疑是不是晚上她也在1894里干某种职业。

        洗完澡,方天倒到铺上就睡着了,如此疲劳,以至于服务员来敲门时,他还以为自己刚睡。

        狐疑的看着敲门的服务员,方天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睡了快十个小时,拉开紧闭的窗帘,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他才感觉自己有点饿,先去赌一把,不然剩下的钱在1894里也许还吃不饱肚子。

        向服务员问了路,方天跟着三三两两的人来到栋六层建筑前,音乐喷泉和环形的大门以及五颜六色的射灯,让他几乎误以为到了哪个音乐厅或大剧院,如果不是门上那几个跳动的1894几个大字,他不会敢进去的,实在没有多余的米米进行奢侈的享受。

        进去后是两排吃角子老虎机,坐得满满堂堂的,方天站在一台前面默默读了下秒,从投进去到中奖,起码要一分钟以上,三秒根本没有一点用,摇摇头,继续走,有些人分两拨从左右两个环形楼梯上二楼去了,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向前走。

        方天注意了一下,上楼的穿着明显比前走的富贵些,犹豫着,方天还是决定向前,毕竟对此时的他低调是唯一选择。

        进去后,里面居然是个大的厅,音乐并不狂燥,灯光也不太眩目,没有带墨镜的他还能够承受,唯一不合时宜是衣服比其他人穿多了点,里面到处都是光着膀子或上身只带个乳罩的男男女女,无一例外低着头猛甩,方天沿着舞池边走了半圈,没发现一对下半身交往中的,也没有发现哪里有其他通路进入他想象中的大众赌场。

        明显不在状态中的他,很快引起他人注意,一个带墨镜耳上挂着耳塞的黑西装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