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出医院大门,给同样下岗的老弟、弟媳挂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弟媳,听说方天已经垫付了住院保证金,登时眉挥色舞,忙不叠的答应以后几天老爸就由他们来照顾不劳你和姐姐操心,言下之意就是你照顾好你家的财神就可以了,不禁苦笑,甩甩头看下手表决定还是去菜场拣点落摊货。

        穿过两条小巷,来到菜场后门,几个没钱进场的农民沿墙蹲一溜,簸箕上的青菜还翻得稀乱,也没伸个手去捡拾下,方天细细地翻看一番,买了把白菜,还配了几个嵌菜,左右看看见没什么超值货,决定进去找找,顺便还买点肉,家里冰柜里还有点,不过炖汤新鲜的好要有好的心肺便宜的话买点回去,划算着听见有人喊:“天哥哥,天哥哥。”

        抬头看远处正是张兰,那卖肉的王麻子对他挤眉弄眼:“厕所西施喊你了,还不快去!”

        张兰是菜场收厕所的,凭良心说这妹子长的不错,高挑的个子,细长的腿,又喜欢穿牛仔裤,绷着两瓣屁股在菜场转来转去,引得这些男人们眼珠子跟着她屁股转来转去,刚来的时候王麻子还想过去追她,一天上十几次厕所,害得张兰以为他肾亏,去问隔壁卖豆汁的王老太,传出来笑了菜场的人半个月。

        不过以方天眼光看来,那鸭蛋脸型虽然没多大问题,就是长了点,比得上做玉兰油广告的了,粗粗的眉毛,大大的嘴巴,性是性感,不过方天还是喜欢看自己老婆那种东方神韵。

        不知怎么的那张兰就喜欢粘他,第一次来,他正憋得慌,紧赶紧赶的进去,舒服后才发现没带钱,涨红着脸出来说要赊,笑得她前俯后仰。

        下次再来,还是不肯收他的钱,王麻子正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兰妹子,你怕是看上方天了,可惜人家有老婆了,还是市花级的,你这厕花级别的,只配我这麻子。”

        张兰羞红了脸,硬着脖子说:“我要认方天做哥哥不行呀?对吗?天哥哥。”方天没办法,只得点头答应,不过也好认了这个便宜大妹子,起码来这解手不要钱,虽说有月票买,但也没着必要哦。

        走近去,张兰撅着嘴不理他,艳红的脸逗得方天亲了一下,她见大嘴过来,别了下脸没躲过,羞恼地说:“死天哥,要死了这么逗妹妹,小心我赖定你要做你的小哦。”

        方天嘿嘿一笑:“那你的小情人怎么办哦?”心中苦笑,自己都要靠老婆养,还养小老婆,小子都养不起哦。

        “哎呀,谁理他哦,死皮赖脸的东西。”嘴一扁,“人家和他看了几场电影就自称是人家的男朋友。”

        “你不承认,那他就来了哦。”

        说曹操曹操到,正门拐进来部单车,车上骑的正是张兰口中死皮赖脸的东西,他是柳市汽车厂的一个技术员,老老实实的小伙子,大热天穿个衬衫、西裤,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是张兰婶婶做的介绍,起先男孩家还有点嫌弃张兰是农村来的,见了人满意得不得了,父母笑得见牙不见眼,车间里人都妒忌的说:“小胡,找个这么性感的朋友,怕难得守住哦。”心里琢磨着要成了,将来怎么搞顶绿帽子给他戴戴。

        “方哥好!”规规矩矩给他问个好,让方天一身别扭,王太太老远就喊:“小胡来得好哦,慢了老婆就被别人拐走了。”方天尴尬的笑笑,刚才没注意被那老太太看见了,说:“是呀,兰兰越长越漂亮了,我都准备休了你大嫂,和你来抢老婆了。”小胡嘿嘿憨笑着也不答声,就瞅着张兰看。

        方天见他在两人没法说话,就说了一声,走了。

        走出菜场大门,听见声急刹,一部东风满载着货物停在他面前。

        “方天,方天,”车窗里伸出个脑袋喊他,他一看原来是驾校同学贺什么,名字他不记得去了,去年李倩说要去买部的士给他开,就去考了个驾照,结果没有买就去帮别人开了几个月的晚班,那贺什么的也帮别人开晚班,正好两人一个公司的,所以还有点印象。

        他走到车边问:“小贺,什么事哦?”

        小贺指了指边上坐的人,说:“接了笔生意,到贵州去,老板要连滚蛋,要是你没事就帮我这个忙,一个星期500块。”

        方天沉吟下说:“等我打个电话。”

        接过小贺受机拨给李倩,李倩听了一个星期有500块,很高兴地说:“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吧。”方天说:“老爸还住在医院都丢给老弟也不好。”

        李倩说:“没事我就多跑几趟。”

        方天见李倩难得的体贴就对小贺说:“好吧,我回家去接驾照。”

        小贺笑道:“算了吧,你个C照有什么用,反正你开晚班,没事别回去了。”

        方天犹豫着看着手上的菜,想了想,说声等等,扭头跑进菜场,正看见兰兰和小胡大眼瞪小眼,没理他们把菜往桌子一甩,“今天方哥请客。”就跑了,也没听清张兰嘟噜句什么。

        爬进后座,他蒙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小贺推醒他,睁开眼睛看见天还大亮着,几个带红袖筒地围着车子,明白怎么回事,左手接过他们递上的收据,右手捏上早就准备好的黑提袋,边开车门边瞄路边招牌,操着口普通话问:“请问你们是棋盘乡政府的吗?”右手的黑包还做扫射状,这些人顿时如被镭射枪打中一般,或捂脸或蒙头或忽然有人喊他般转头大声向远处招呼着走了,一群人做鸟兽状散个干净,方天还作势要追着喊:“同志,同志,你的票。”

        上车后笑得几个人肚子都痛了,谈笑着他也没睡了,到前面个小县城停下来吃晚饭。

        饭桌上,听见隔壁桌子的说,前面涨洪水,几个人心里一沉,货主凑过去问,原来他们几个是前面县城的,早上出来的本来准备赶回去吃晚饭,结果前面的路被洪水淹了,只好折返来这吃晚饭。

        老板娘听说了,忙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放抗洪公告,放完公告又放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站在水边说话,邻桌的正看见自己车子返回的镜头,都咋咋唬唬地,这个说没下来打个镜头,那个说早知道县长在就要下去跟他们握个手,还有的说着说着不过瘾还打起手机回家要亲朋戚友开电视看。

        三个人都心沉到海底,货主是怕耽误了交货,小贺因为已经谈好了价多呆天就亏一天,方天则担心回去晚了老婆说他。

        老板娘则高兴地一桌桌劝留在他们酒店住,个别犹豫的她还偷偷摸摸地说着什么,基本上外地的都留了下来。

        货主见今天晚上是走不成了,遂喊老板娘上了瓶邵夫子,三人各怀心事喝得大醉,开了个三人房睡得猪一样,也不管客房电话震天响。

        第二天早上一打听洪水还没退,小贺和货主就去美容院做按摩、打牌闹了一天,方天没钱没和他们去,小贺说请客也婉拒了,闷闷地在这小城转了天,本来想打个电话回家怎么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上洪水把哪里给断了。

        第三天,水退了起早就吃了面赶路,谁知道跑了百来公里前面跨山了,货主的脸变得铁青,到处打听终于打听到有条新修的高速公路可以过去,于是找方天商量给他200块钱,买张火车票把他送上火车,方天见老板这趟亏定了不肯要,最后还是小贺送他上火车时硬塞在他口袋里。

        到家是晚上9点来钟,到楼脚习惯地抬头看了眼窗户,一片漆黑,看样子李倩又出去应酬去了,长得漂亮点的女干部事情就是比别人多些,领导下来指名要你吃饭,同事生日喊你去唱歌,工商税务来办事你个管财税的副主任更是要到堂。

        方天叹口气决定先回家洗个澡,睡觉。

        钥匙挨到门的瞬间,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把他重重击倒,他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可以比别人的世界快三秒,朦胧间两具雪白肢体交缠在一起,上面那不停耸动着,长长的头发甩来甩去的,那汹涌得有些夸张的波涛,正是他最熟悉地一具胴体,他要是普通人也许就好了,起码此刻没有决断的烦恼,他瘫软的坐着。

        李倩跨坐着,不停地起伏,如潮快感使她从一个高潮进入另一个高潮,不过多年的经验,她知道他也快到高潮了,紧咬的嘴唇关不住歇斯底里的嘶吼,她一坐到底,长腿紧紧地盘住他,伏下抱住他,呢喃着:“南哥,我要给你生个儿子。”热泪从她的脸上流下,洒在那南哥身上,再慢慢的滚下,溶入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