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五月十二日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正坐在宿舍的桌前翻看一本叫做《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的书,我想在借书证注销前能多看几本书。
李远和那位四川舍友都在电脑前上网,至于我对面床的福建舍友,已经在大三第二学期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而他搬出去住的理由甚是奇葩——为了和自己的老乡一起打游戏,所以他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我们三个的杂物。
剧烈的震动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我几乎无法再坐在椅子上,我看到桌上的东西都在晃个不停,就一把先抓住了江雪给我的笔筒,怕它摔落在地。
而这一瞬间我还是完全懵逼的状态。
这不仅是我人生二十二年来经历的第一次地震,也是我经历的第一次自然灾害,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我刚一握住笔筒,就听到有人喊“地震了,地震了……”,还没顾上多想,我就发现晃动的不止是桌子和椅子,整个房间、整栋楼都在晃动,因为我都快站不住了。
四川舍友大喊着:“快躲到桌子底下。”
我和李远赶紧照做。
我蹲到桌子下的时候,身上已是一身冷汗,头顶上不停地传来各种东西倒下或者掉落的响声,对面桌子上的杂物也不停地掉在地上,有的还摔到了我的面前,外面楼道里各种喊叫声和奔跑声不绝于耳。
缓过神来的我,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完了,我再也见不到江雪了。”
这时,我也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紧紧握着江雪给我的笔筒。
后来我们知道了这是一次持续两分钟的地震,可当时的感觉远不止两分钟。
大幅的晃动完全没个头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躲在桌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心里害怕地要死,我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
“这次没死的话,说什么我都要去见江雪一面。”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震动渐渐平息,李远大喊:“可以出来了不?”我也不知道他在问谁。四川舍友大喊:“快往下跑,快往下跑……”
我们赶紧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宿舍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我们顾不上这些,就往楼下跑去。
我们住在五楼,下楼都跑了好久,跑的时候我赶紧手都在发抖。
从宿舍楼出来,跑到离楼有一段距离的空地处,我们三人才停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难以置信地互相看着。
这里已经站满了惊慌失措的同学。还好我在宿舍穿戴地比较整齐,人群里光着膀子、甚至只穿了条内裤的同学比比皆是。
不过当时可没人顾得上看别人笑话,大家都急切地想知道地震是怎么回事。
我也突然反应过来,这地震是从哪来的,我父母真没事吧,还有,江雪!
江雪没事吧?!
我赶紧一摸身上,坏了,手机还在宿舍里,我手里握着的还是笔筒。
我正想着要不要跑回去拿时,却发现拿不拿都一样了。
不管是手机还是路旁的公用电话,这会全都没有信号了。
拿着手机的同学都焦急地打着电话、发着短信,可电话根本不通,短信也全部发送失败。
有的同学说是因为大家都在联系,所以信号拥堵,等一会就好了;有的同学说是地震破坏了信号基站,可能要很久都没法联系了。
可能两种原因都有吧,反正在那个下午,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一点信号,没有任何人能和外界联系上。
非常感谢四川大学认真负责的老师们,事发不久,我们的辅导员老师就冲了过来,组织大家先转移到了学校操场。
当时一会就有一波余震,老师严令大家不许回宿舍,我也就没能回去拿手机。
林楠在操场找到了我们,她的那位舍友在大四开始时就已经和男朋友出去租房住了,她们两人间的宿舍就只剩她一人,于是现在她也就和我们待在了一起。
“哎哟,这关键时刻你还是不忘你的江女神啊……”林楠看着我手里的笔筒说道。
不过我可没心思和她开玩笑,我无比担心家人和江雪的情况,还好,等了没多久,老师们就得到了关于地震的确切消息,并通知了大家。
震中在四川省汶川县,震度达到了8.0 级。
我不知道汶川在哪里,听同学说离成都并不是很远。不过我还是长舒一口气,至少离B 市离武汉都很远,家人和江雪应该都没事。
李远说这次地震估计很严重了,已经超过了当年的唐山大地震7.8 级。
李远的父母都经历过唐山大地震,给他讲过不少当年唐山的事,他也记忆犹新。
操场上有些女生哭了起来,毕竟川大有很多四川当地的学生,不知道是不是家在汶川或者离得近的,我希望只是因为暂时无法联系到而着急地哭。
我们的四川舍友也是一直一脸凝重,虽然他家不在汶川,在成都的东边,但肯定也会收到影响,现在联系不到父母肯定心里难受。
林楠就显得无所谓了,她说她妈妈在日本,而她姥姥那么精明的女人也肯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反正也联系不到,想操心也没用。
虽然我和李远、林楠又难得地有机会聚在一起,可在这种压抑、无助又焦虑的气氛中,整个下午我们都没说几句话。
虽然家人和江雪应该是没有危险了,但是家里人联系不到我,一定在为我担心。
还有江雪,虽然已有两年没有联系,但可能是自作多情吧,我觉得江雪一定还是会担心我的。
再一次感谢川大对学生的照顾,先是迅速给大家提供了饮用水,下午吃饭时间,食堂的工作人员还冒着危险做好了饭,又用餐车把饭菜推到户外,给大家提供免费的下午饭。
天色渐渐晚了,操场上打开了照明灯。我们还是坐在草地上茫然地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的信号。
突然听到有人喊:“有信号了!”
大家都纷纷拿出手机查看,李远试着发信,可还是发送失败。
不过,马上他就收到了家人发来询问的短信。
信号似乎确实有所恢复,只是状态还不稳定。
于是我和很多把手机落在宿舍的同学一起回去拿手机,到了宿舍楼,我一路飞奔。
回到寝室才发现门都没有锁,我在桌子上散落的一堆书下找到了我的手机。
没时间查看,我拿起手机就赶紧跑下楼。
到了楼下,我赶紧查看手机。
果然收到了几条短信,最早的一条竟然是江雪的,我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江雪的短信很简短:“陈阳,地震了。”
似乎发信的时候,江雪并不知道地震是从哪里来的。
接下来两条是母亲和父亲发来的,问我有没有事。再接下来又是江雪的几条短信:“陈阳,你没事吧。”
“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是不是没信号?别吓我啊。”
“回我一下,好不好。”
“你还在生气吗?生气也回我一下,好不好,我好担心你。”
“陈阳,你别出事啊,我不要失去你。”
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江雪着急地想哭的表情,我赶紧给她回复:“我没事的,你放心。”
输入完,我又加了一句:“我没有生气。”
只是点了发送键后还是一直发不出去。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看着手机。接下来,是吴睿发来的短信,同样是问我是否没事。
短信看完,竟然还有一个来自江雪的未接电话。
这种信号状态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通这个电话了,这恐怕要拿着手机不停地按很长很长时间才可以吧。
我连忙就拨打回去,可同样是忙音状态。
我突然想到上次打通这个号码的时候,对面接听的人不是江雪……
不过无所谓了,哪怕现在还是别人来接,我也要告诉江雪我没事。
往操场走的路上,我还在试着给江雪、父母和吴睿发信,可依旧发送失败。
路旁的公用电话处围得人山人海,听说是固话现在可以打通了,虽然信号差一些。
我也想挤进去打几个电话,可是看到人群中很多人在流着眼泪,甚至抱在一起痛哭,我还是放弃了。
我愿意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电话的同学,他们才是这次灾难中真正承受痛苦的人。
回到操场,林楠说她给她姥姥的短信发送成功了。李远说可能是因为离得近,因为他的短信还一直没有发出去。
这天晚上,我们就一边有的没的地说几句,一边不停地试着发短信、打电话。
辅导员老师挨个点名,让我们今晚不要回宿舍,先在操场凑活一晚上。
有的同学实在是又累又困,就跑回宿舍休息,结果又被晚上的余震吓得跑了出来。
我们没有回宿舍,就坐在操场的草地上说话。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的短信终于发了出去。
我赶紧试着打电话,电话还是不通。
我又给江雪发了一条:“放心,今晚我在操场,不回宿舍。”
结果又发不出去了。
这天晚上,我们几乎没有睡觉,困得不行就在草地上躺一会,可是晚风吹得有些凉,一会又被冻醒。
第二天早上,学院的老师们拿来了很多大编织袋发给我们,让我们铺在地上,再赶紧回宿舍拿被褥出来,今晚估计还要待在操场。
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拿来了被褥和一些长袖衣服,把褥子铺在地上就赶紧躺进去睡觉,虽然条件艰苦,但能躺下,盖上被子我们都很满足了。
今天的主题似乎就是睡觉,上午我们睡到午饭时间,,起来吃过饭之后,又接着躺下了。
今天的信号恢复了不少,我给江雪的第二条短信发了出去,也收到了她和父母,还有吴睿的回信,都是说自己没事,嘱咐我注意安全的。
电话虽然能打通了,但是信号极差,要么是断断续续说了两句就断了,要么就是一边能听见、一边听不见。
我给江雪打通了一次电话,听到她那边声音很嘈杂,她在一个劲地喊我名字,给我说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不过我的声音她似乎一点听不见,很快信号就断了,再打过去我又听不到她说话了。
几次下来还是算了,根本没法交流。
虽然电话里听得不太清楚,但是两年来第一次听到江雪的声音,我还是非常激动的,尤其是她还在关心我,更是让我喜出望外。
午饭后,我睡到三点多醒了过来。
起身一看,林楠已经不见了,李远坐在那摆弄着手机。
还好当年的手机都是可以更换电池的,要不大家的手机都得没电关机了。
“林楠去买吃的了,她说坐在这太无聊了。”李远看我醒来,就对我说。
“啊,对了,你试试电话,刚才我打的时候信号还可以。”李远又提醒我。
我赶紧拿起手机,准备给江雪打过去。没想到我的手机先震动了起来,竟然是江雪的来电。我连忙接起来。
“陈阳,你在哪呢?”手机里传出江雪焦急的声音。
“我……我在学校啊……”江雪的问题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我不在学校还能在哪呢?
“你在学校哪里啊……我找不到你……”江雪还是很着急的样子。
“我在……你找不到我?什么意思?你在哪呢?”我一脸惊讶,江雪难道来川大了?
“我就在你们学校里啊,我刚走到经济学院这个楼前面……”江雪的话让我腾地站了起来,她竟然真的来找我了。
“你等着,你就在那别动……我马上就来。”我边说边向经济学院的大楼跑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李远坐在那。
校园里到处都是人,想要跑快确实很难,但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
远远我就看到了江雪,她背着书包站在楼门前的台阶上,正焦急地四周张望。
最令我惊奇的是,她竟然穿着初中时我送她的那件意大利队的蓝色球衣。
我边喊着江雪的名字边向她跑去。她听见了我的喊声,也看到了我,她快步从楼梯上下来,跑到我的面前,一把抱住了我。
“陈阳,我担心死你了……呜呜……”江雪趴在我肩头哭了起来。
“我没事,你看我没事啊……”我也抱住她,不过她背着塞得满满的书包,我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江雪突然推开我,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陈阳,你没女朋友吧?”
“没有,”我赶紧摇摇头,“一直没有。”我又补充道。
“那就好。”说着江雪又重新抱住我,“那我就放心地抱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江雪竟然会冒着地震的危险、不辞辛苦从武汉跑到成都来,更没想到我们时隔两年的重逢竟然会是这个场面,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校园里这会到处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学生,我们这样抱在一起似乎也并不引人注意。
江雪抱了好一会才松开我,她边抹着眼泪边使劲打量着我。
“让我好好看看你,我都这么久没见你了……”江雪咬着嘴唇,好像又在忍着不哭。
我也一样使劲看着她,两年了,我多少次在梦里看到的人终于站在了我面前。
江雪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她扎着马尾辫,还是短袖、牛仔裤、帆布鞋的简单搭配,显得干净利落。
当年穿着显大的蓝色球衣现在还是显得大,除了胸部的明显变化外,这件球衣好像和初二时她穿着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又穿这件衣服了啊……”我笑着问她。
“这件衣服能给我好运气,保佑我能找到你。”江雪微笑着回答,她的情绪好了一些。
“你不该来找我的,这还是挺危险的……”虽然我很高兴江雪能来,但我还是为她担心。
“就是危险我才要来,我要陪在你身边。”江雪坚定地说。
“你现在跑掉,学校那边没事了吗?”我继续询问着。
“六月二号才答辩呢,现在能有啥事,你们应该也差不多吧。”江雪说的确实是,这段时间真是没什么事。
“差不多……对了,阿姨不知道你来吧……”我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肯定不知道啊,她知道了能让我来吗?”江雪笑着说。
“完了,阿姨要是知道你往灾区跑,非得打死我……”我开着玩笑。
“嘿嘿,那你就保护好我啊,别让我有危险。”说着,江雪又投入了我的怀抱。
我也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背上江雪的书包,她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我们一起往操场走去。
路上,江雪对我说道:“都忘了恭喜你了,陈阳。”
“恭喜什么?”我没明白。
“恭喜你考上武大的研究生啊,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江雪高兴地看着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地问。
“我看过录取名单啊,虽然陈阳这个名字挺常见的,但我相信肯定是你。”江雪一脸得意的表情。
“我去武大考试的时候应该找你的……”我有些后悔地说。
“没事没事,万一影响你考试就不好了,能考上就是最好的结果。”江雪完全不介意。
随后,江雪又告诉了我地震发生之后的事。
五月十二日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她正在宿舍电脑前上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还以为是自己低血糖了,就听到舍友说地震了,可能是宿舍楼层低的缘故,她除了头晕,一点没感觉到地震。
她当时一下就想到了我,也顾不得两年没联系,就赶紧给我发信说“地震了”,那会似乎全国的信号都出了问题,短信、电话都不通,她在QQ上给我发信都发不出去。
不过毕竟不是灾区,十来分钟后武汉的通信就恢复了正常,她和父母联系以后才知道,B 市也有不小的震感。
网上很快就有了地震的确切消息,她一看震中在四川省汶川县,网上一搜又发现离成都这么近,她一下就急了,给我打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发不出去。
她又着急地在网上找成都的消息,看到成都很多地方也出现了人员伤亡,她又联系不到我,就决定来成都找我了。
她收拾好东西,跑到校内的订票点想买去成都的机票,但是成都机场全部关停,航班也全部停运,她只能买了飞往重庆的机票,想着先到了重庆再说。
她在去机场的路上一直给我不停地打电话,没想到还打通了一次,结果却是没人接,她着急地都哭了出来,真怕我出什么事了。
还好在飞机落地重庆以后,她打开手机看到了我回复她的短信,才松了一口气。
重庆机场聚集了很多本来应该达到成都的旅客,好在重庆安排了大巴车送旅客前往成都。
不过人实在太多,江雪在重庆机场坐了一个晚上,今天上午才坐上了大巴,又在大巴车上熬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到达成都市。
所以她直到这会才赶到了我们学校。
“所以,能不能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啊,我快困死了,”讲述完后,江雪的语气显得非常疲劳,我也才注意到她脸色有些憔悴,“没见到你的时候精神一直紧绷着,见到你一下就放松下来了,才感觉到困了。”
江雪边看我边笑着说。
“我们都在操场睡,你不嫌的话就睡我那……”我也同样看着她,我们好像都想多看对方几眼,弥补这两年没有想见的遗憾。
“睡你的床有什么嫌的,不许跟我这么见外,记住没?”江雪笑着给我下命令。
“记住了,记住了。”我也高兴地答应,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我们从前的样子。
到了操场,林楠还没有回来,我给江雪和李远互相介绍:“这是李远,我的舍友。这是江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和江雪的关系。
“你好,我是陈阳的女朋友。”江雪随即对李远说道。
我不禁看向江雪,她很坦然地对我微笑着。
“你好,你好,久闻大名,久闻大名……”李远从懵逼中反应过来。
我们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就让江雪先睡下了。我给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坐下,她面向我侧身躺着,拉着我的手说:“陈阳,别离开我。”
我笑着对她说:“放心,我哪都不去。”
江雪笑着闭上眼睛,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她很快就睡着了,看来她是真的太累了。
我抬头看看一边的李远,他向我竖起大拇指,无声地用口型告诉我:“牛逼!”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雪睡觉的样子,她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她的辫子已经解开,头发披散着;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卷起;她嘴角上扬,睡着了也是一脸开心的表情。
江雪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我小时候在童话书里看到过的睡美人,让人实在想上前一亲芳泽。
看着江雪沉沉睡去,我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从刚才接到江雪的电话起,我就像进入了梦境一般,我不是没有幻想过和江雪重逢的画面,但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江雪那么自然地抱紧了我,那么自然地拉住我的手,那么自然地说是我的女朋友,就好像这两年我们从未分开过。
我突然觉得这两年的分开或许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是全无意义。
这次分开和之前我们每一次分开都截然不同,之前或是因为老师、家长的压力,或是因为距离,或是因为误会,总之我们都是被迫分开的。
这次不同,这次是我们第一次主动选择分开。江雪提出分开,我也没有挽回。我们都有自己的心结。
而这分开的两年时间,就恰好给了我们解开自己心结的时间。
这两年让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重新思考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于我而言,我明白江雪是我生命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部分,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恋爱、结婚,永远长相厮守,我要的就是这个我无比深爱也同样无比深爱我的女孩,而不是她的处女膜。
所以我不会再为江雪不是处女感到烦恼,甚至不会再为那晚的电话感到悲伤和愤怒,我相信爱我的江雪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我相信这一切都会有合理的解释。
我也不会去追问她,我相信她会在合适的时候自己告诉我。
于江雪而言,也是如此,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但一定也是非常痛苦的经历。
这两年时间里,她对我的爱一定也不曾改变,否则她绝不可能在地震后如此为我担心,不管是冒险来成都的决定,还是旅途中的舟车劳顿,换做是我,可能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这两年里,我们一定都还深爱着彼此,地震只是一个契机,这种来自外界的刺激在非常的时刻激发了我们在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就像我躲在桌子下面时会想到无论如何都要去见江雪一面,就像江雪在联系不到我时会不顾一切地冲向成都。
在这可能事关生死的时刻,一切心结一切疑问都不足为道,这时候流露出的情感才是最最真实的情感,于我们而言,就是对彼此的爱。
江雪能来找我,是她先迈出了这一步,我不想再错过这次的机会,等她睡醒,我就会告诉她,我想和她在一起,这次我们一定不再分开。
“这……这是什么情况?”林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提着好大一包零食目瞪口呆地站在我们面前,“我离开了很久吗?”
“是很久啊,陈阳都领了个媳妇回来了……”李远打趣地说道。
我对林楠做出“嘘”的手势,她把零食递给李远,小心地坐在我旁边,眼睛一直盯着江雪。
“这就是你的江女神?”林楠小声问我。
我也小声给她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她的睫毛好长啊……”林楠似乎没在听我说一样,“诶,她是不是跟我有点像?”
“……是有点。”我平静地说。
“你不惊讶吗?哎,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啊?”林楠大呼小叫的。
“是,是……你声音小点。”我提醒着她。
林楠吐吐舌头,赶紧捂住嘴。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江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陈阳,我睡了多久了……”江雪睡眼惺忪地问我。
“哎呀,你声音好好听啊……”还没等我回答,林楠先说话了。
江雪一个激灵,疑惑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她旁边的林楠。
她赶紧揉揉眼睛,坐起来整了整头发,微笑着说:“你是林楠吧,我听陈阳说起过。我是江雪。”
“嘿嘿,我是林楠,久仰久仰,陈阳的江女神……”林楠开着玩笑。
“他这么说我的啊……”江雪边说边笑着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可不,陈阳就差没把你供起来了……”林楠夸张地说。
“你胡说啥呢?哪有那么夸张……”我赶紧阻止林楠。
“不夸张。”坐在一旁的李远插了一句。
林楠和江雪都哈哈大笑,江雪爬起来坐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握住。
“不过你真是可以啊,这时候竟然往成都跑……”林楠赞叹着说。
“是啊,我都想跑回河北……”李远补充道。
“我都有点被你们给感动了,你们这感情真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林楠半天想不出来。
“情比金坚!”李远和林楠一唱一和。
“对对对,就是这个,情比金坚,情比金坚……不愧是北大的硕士,比我有文化多了……”林楠感激地看着李远,她又扭过头对江雪说,“陈阳也考上你们武大的研究生,都好厉害啊。”
“嗯,我知道。”江雪笑着说。
“你还在武大继续读书吗?你们是不是下学期就可以待在一起了?”林楠问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想起问江雪考研的情况,不过估计她肯定不会在武大了。
听到林楠的问题,江雪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不过很快她还是微笑着说:“我……我要出国读研了……”我感到江雪握紧了我的手。
这个回答出乎了现场所有人的预料,本来热闹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林楠看了我一眼,又问江雪:“你去哪个国家啊?”
“荷兰,荷兰的蒂尔堡大学。”江雪平静地说。
“也是三年吗?你还回来的吧?”林楠似乎在帮我问出这些问题。
“两年,那的学制是两年……我肯定会回来的……”江雪笑着说,我感到她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林楠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回来的时候,陈阳还没毕业呢……”林楠打趣地说道,似乎想打破这会有些沉闷的气氛。
“是啊,哈哈……”我有些尴尬地回应道。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我无法对江雪的选择有任何腹诽,甚至出国留学都是我当年给她提出的建议之一。
我突然有些庆幸刚才没有在江雪睡觉之前就向她告白,我不知道我的告白又会对她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没有自负到认为江雪会为了我放弃出国,但我肯定会对她有所影响,虽然我知道她乐意为我付出,可是这次和以前都不同。
高考没有上清华北大,还可以上武大这样的名校。
如果这次出国读研的事出了岔子,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她兜底的。
如果因为我的影响,江雪放弃了出国,或者出去了没有读出来,那江雪最终就只有一个本科学历,甚至还不如我。
江雪的梦想是像她父亲一样成为大学老师,哪所大学会要本科学历的人来当老师呢?
没错,江雪可以选择明年再考研究生,可这白白荒废的一年怎么办?
心高气傲的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应该就得到这样的回报。
她能接受,我都无法接受。
我真的不想再因为我的存在,让江雪沉浸于感情中,又影响了她的前途。
江雪的态度明显是想和我在一起的,可这是两年的异国恋啊,高三时候紧紧相隔二百公里的异地恋都对她影响那么大,这次相隔的要有多远?
几千公里还是几万公里?
我无法想象这样下去的结果会是怎样。
可是让我现在就拒绝江雪,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冒着危险大老远跑来,我再告诉她我们不要在一起了,这还是人干的事情吗?
唉,可是我真怕又害了她。
到了饭点,我们一起去吃了晚饭。江雪对川大的饭赞不绝口,说比武大的饭好吃多了。
回到操场,我们就商量着今晚该怎么住。
林楠坏笑着怂恿我和江雪去校外住宾馆,不过李远说校外这些小宾馆的楼房质量都不知道怎么样,这两天新闻里也有类似小旅馆出现人员伤亡的,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去。
我们觉得李远说的有道理,江雪在这估计还得待几天,贵的酒店我们住不起,便宜的宾馆也确实不安全。
而且昨天晚上辅导员老师就统计了人数,接下来几天肯定也少不了,我们也不想给老师添麻烦。
于是我们就决定今晚先继续睡操场。不过这就需要给江雪再找个被褥,我那还有床厚被子可以铺在地上,林楠说她还有个毛巾被可以拿来。
“谢谢你啊,林楠。”江雪感激地对林楠说。
“没事,没事。”林楠并不在意。
“我和你一起去吧。”江雪又说。
“不用,不用,你跟陈阳去吧,他要拿的东西多……你俩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多待会……”林楠笑着说。
江雪也就笑着答应了。
我和江雪向宿舍楼走去,一路上我给江雪介绍着川大的校园。
“其实我都来过这一次了……”江雪笑着说。
“你不是去的江安校区吗?”我觉得这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
“我先到这的啊,我又不知道还有个江安校区,我就是在这打听以后才过去的……”江雪说得很平静。
“唉,如果当时你没打听到就好了……”我感到遗憾和心痛。
“别想了,我相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现在在这里和你拉着手一起走,我就非常满足了……说不定当时找到了你,咱俩异地恋闹矛盾分手,还老死不相往来了……”江雪开着玩笑。
“不会的,我肯定不会那样的……”我着急地说。
“你别急么,我说的是假如嘛……”江雪安慰着我,“不过我觉得林楠确实还挺好的……她是不是哪长得有点像我?”
“好像是有点。”原来江雪也发现了。
“那你真没对她动过心?”江雪狡黠地笑着。
“当然没有,一点也没有。”我说得很坦荡。
“那要是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你动心不?”江雪还是微笑着。
“哪有那样的人啊……”我觉得这个问题太无厘头。
“假如嘛,假如有呢?”江雪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表情。
“那我也不会动心,她又不是你。”我坚定地说。
“和我哪都一样啊,长相、身材都一样。”江雪还是执着地问道。
“那她也不是你啊,我们这么多年的经历、回忆,这些东西只有咱们俩有,谁都取代不了。”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你说得对,这些东西没有人能取代……唉,马上就整整十年了,感觉过得好快,又好慢啊……”江雪感叹着看向远方。
宿舍楼里这会还有不少人,虽然老师严令不让随便回宿舍,但是外面的环境实在太过恶劣,地上又硬又冷,还有蚊虫,很多受不了的同学都偷偷跑回宿舍睡觉,当然也有在这个时候还坚持打游戏的。
男生宿舍对女生从来就不会禁止入内,何况乱哄哄的现在。我带着江雪上了五楼,走进我们宿舍里。
进门才觉得宿舍里光线有些暗,我正想转身去开灯,就感到背后一阵温热,明显有两坨又软又有弹性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背上。
“陈阳,我好想你啊……”江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也好想你啊,每天都在想,做梦都在想……”我轻轻抚摸着她抱紧在我身上的手臂。
“来之前我好害怕,我怕你会出事,我怕你会不理我,你会恨我……”江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我……我一直都爱你……”我对江雪说。
“陈阳,我……我伤害过你,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去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是一直爱着你的……”我感到背上有些湿润,是江雪的眼泪。
我转过身来,用手抹去她的泪水,对她说:“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说完,我低下头去吻江雪的嘴唇,这次我们不是嘴唇贴嘴唇的亲吻,我们直接就是热烈的舌吻。
两年前和江雪舌吻过以后,我就觉得自己当时的表现有些太差劲,竟然没有一点回应,所以当时我还在网上搜索过不少舌吻技巧学习,可惜空有理论,没有实践的机会。
两年后的今天,才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我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就像两条小蛇在搏斗,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比起第一次舌吻时我的手足无措,这次主动起来的我感觉更加刺激。
昏暗的宿舍里,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我感到难以抑制的欲火在燃烧,我的手胡乱抚摸着江雪的后背,她似乎也被我的主动撩拨起了春情,一边嘴里轻轻地哼哼着,一边撩起我后面的衣服,把手伸进去,抚摸着我的后背。
就在这时,宿舍突然一阵急剧的晃动,我差点没站稳,江雪吓得大叫起来,我赶忙紧紧抱住江雪,她也瑟缩在我怀里,惊恐地看着我。
我想起来,江雪应该和昨天的我一样,还是第一次经历地震。
“这是……又地震了?”江雪被吓得够呛。
“没事,余震,待两天你就习惯了。”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虽然我也就比她早经历一天,但是这些余震和昨天的地震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吓死我了……那……咱们要不还是早点下去吧……”江雪惊魂未定的样子。
“哈哈哈,好。”我边说边打开灯,开始拿柜子里的厚被子。
“你还嘲笑我,哼。”江雪一边帮忙一边说道。
“现在是不是后悔跑这来了?”我故意问她。
“不后悔,大不了刚才跟你一起死在这,有什么后悔的。”江雪倔强地说。
“我可不想死,我才见到你,死了就见不到了。”我把被子放在椅子上,又继续在衣柜里给江雪翻找晚上穿的长袖。
“呸呸呸,咱们都别说死呀活呀的,都好好的。”江雪接过我递给她的衣服,在身上比划着,“诶,这是什么啊?”江雪指着衣柜里问。
“是你送我的笔筒啊。”
我拿出来给她看,今天上午回宿舍拿被褥的时候,我把笔筒藏在了衣柜的一堆衣服中间,想来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把地震时我一直抓着笔筒的事告诉江雪。
“哈哈哈……陈阳,你真可爱。”江雪笑得前仰后合。
“你不也一样吗?你还穿着这件衣服……”我指了指她身上的意大利队球衣。
“哈哈,那咱俩都可爱……”江雪拿起衣服,我抱起被子,关灯锁门,离开了宿舍楼。
比起昨天的慌乱,今天晚上的操场显得祥和不少。
包括我的四川舍友在内的大部分同学都和家人取得了联系,大家也都安心很多,当然,肯定还是有不少同学因家在重灾区一直失联的。
操场上比起昨晚也热闹了不少,有的同学在用公放听歌,有的同学抱着吉他边弹边唱,还有围在一起玩游戏的,更多的同学和我们一起,边吃着零食边聊着天,大家都算是苦中作乐了。
“陈阳,我也给你唱首歌吧。”听着附近的同学弹着吉他唱完一首歌后,江雪对我说。
“好啊好啊。”我还没开口,林楠就积极地应和起来。
“那你听着啊……”说着,江雪就唱了起来,她竟然唱得是日语,我一下就听出来是《First Love》,没想到江雪竟然把这首歌的日语歌词都学会了。
江雪唱歌真的很有天赋,虽然是没有伴奏的清唱,但是节奏、音准都在点上,原唱那种如泣如诉的感觉也让她模仿得惟妙惟肖,不对,这不是模仿,这是她真情实感的流露。
初中时,我们曾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一起听这首歌;高中时,我们曾在B 市的河堤边哼唱这首歌;现在,我们紧握着双手,听江雪唱着这首歌。
歌声里,我仿佛看到了那两个懵懂无知的少男少女,并肩坐在一起说着情话、畅想人生。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唱到“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You arealways gonna be theone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heart ”这几句的时候,江雪深情地注视着我,她好像仍是当年那个憧憬着美好爱情的小女孩,她的眼神仍和十年前一样干净、热情、真诚,充满了对我的爱。
一曲唱毕,周围的同学不禁都鼓起掌来,还有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喊道:“美女,再给我们唱一首呗……”
江雪大声回应道:“没有啦,是给我男朋友唱的……”
她的回应也引来了一片哀叹的声音。
“你学过日语啊?”林楠好奇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从网上找的歌词发音,记了一下。”江雪解释道。
“好厉害,你的日语发音都挺准的。”当时林楠为了准备去日本,正在苦学日语。
“我都练了四年了,终于有机会唱给你听了。”江雪转头看着我说。
“嗯,嗯。”我点点头,我感觉我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江雪怜爱地看着我,又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和江雪各自盖着被子,并排躺着,我指着天上的星星,给她找着各种星座,讲着星座的故事。
拜小时候看《圣斗士星矢》所赐,我对星座非常感兴趣,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江雪认真地听着,不时问这问那,我们一直说着话,直到四周已经变得一片安静。
“我们也睡吧。”江雪小声说。
“好。”我边答应着,边侧过身体面对着她。
江雪也侧过身体面对着我,她小声说:“没想到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是这样子的……”
“让你跟着受苦了……”我有些抱歉地说。
江雪伸手挡住我的嘴,说:“不许胡说……我觉得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我也是,我也觉得现在最幸福了。”我也伸出手来,握紧江雪的手。
“晚安,陈阳。”江雪说着,撅起嘴给我一个飞吻。
“晚安。”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回她一个飞吻。
我们都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朦胧睡眼的时候,看到身旁的江雪正睁着大眼睛,兴致勃勃地盯着我看。
“陈阳,原来你睡觉的样子是这样的呀……好可爱啊,要不是这人多,我都想趴上去一顿亲……”江雪说着还嘟起嘴做出亲吻的样子。
半睡半醒的我直接起身过去,在江雪撅起的嘴唇上使劲一吻,江雪一下羞红了脸。
“哎我去!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李远的声音传来,我们才发现他正站在一边看着我们。
江雪赶紧用被子捂住脸,我抬头看着李远说:“你起这么早啊?”
“我去给你们买早饭了,食堂都恢复正常了,好多人都回宿舍了。”李远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有小笼包和酸奶。
我看看周围,确实比昨晚人少了很多。虽说晚上睡在操场的确浪漫,但是身体真是吃不消了。
江雪和林楠也都站起来收拾。
林楠大叫着:“啊,受不了了,我要回去洗澡。江雪,你也一起来吧,还有洗衣机,能洗衣服。”
港澳台学生的宿舍条件确实好,每个房间都有电热水器和洗衣机,我们的宿舍就只有连着自来水的喷头。
“我也想去洗个澡。”江雪看着我说。
“那咱们吃完饭就去。”林楠高兴地说。
吃过早饭,我不顾林楠的劝阻,把江雪送到林楠的宿舍,临走还嘱咐江雪,如果有余震不要害怕。
不过林楠的宿舍在一楼,还是比较好跑出来的。
随后我也赶紧跑回宿舍,洗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往林楠的宿舍跑去。
到了宿舍门口,我给江雪打电话,林楠接了起来,她说江雪还在洗澡,让我等一会。
我就在宿舍门口的楼梯上坐下,等了好长时间江雪才出来。
她披散着吹得半干的头发,显然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她换了一件黄色为主的花格子衬衣和一条深色的牛仔裤,她撅着小嘴,有些郁闷地对我说:“我来大姨妈……”
这个我还是能听懂的,我连忙关心道:“肚子疼吗?要不要喝点热水?”
“有点……不过没事,我烦的是别的……”江雪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我疑惑道。
“哎呀,就是……不能和你……不能和你……做了……”江雪的声音越来越小。
“啊?哦……”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也突然觉得非常遗憾。
“烦死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应该在你宿舍……”江雪很自责的样子。
“没事,我不着急……”虽然我也一样心急,但还是想安慰一下江雪。
“你不着急?你不着急,那我也不着急,哼!”江雪说着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啊?”我急忙跟上。
“去买卫生巾啊,又不能一直借林楠的。”江雪边走边说。
“超市往这边走……”我小心地提醒道。
江雪转过身来对我说:“我现在来大姨妈,很容易生气的,你不要惹我啊……”说着一把拉起我的手,和我往另一边走去。
超市里,在一排卫生巾前,江雪给我做着科普,什么日用型、夜用型、防侧漏……
“反正不管什么牌子,我都要买防侧漏的夜用型的,因为我每次量都可大……你记住没?以后你给我买啊……”江雪给我下着命令。
“记住了,记住了。”我很高兴地回答。
买好卫生巾,我们回到林楠的宿舍,港澳台生的宿舍没有男生禁止入内的规定,谁都可以随便进。
林楠正在宿舍上网,见我们回来,她对我们说:“成都这两天好像不太严重了,都是些小的余震,要不咱们今晚回宿舍住吧,江雪就住我这……”
我们正在考虑,林楠又坏笑着来了一句:“反正你们不能那个了嘛,对吧。”
江雪遗憾地看了我一眼,对林楠说:“那就打扰你了。”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还无聊地很。”林楠笑道。
休息了一会,我和江雪决定今天在校园里转转,江雪想看看这两年我生活、学习的地方。
“你们去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林楠笑着说。
“没事,咱们一起吧,你在宿舍又没事,还危险……”江雪拉起林楠。
于是,我们先去操场把被褥都搬回宿舍,又叫上了李远,一起在校园里溜达。
我们边走边给江雪介绍着我们在川大望江校区的衣食住行,江雪听得津津有味;林楠和李远还说了很多我在川大的轶事,逗得江雪哈哈大笑。
大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下午江雪帮我整理了一下地震后还一直没有收拾的宿舍。
晚上我们吃过晚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