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卉刚收拾完桌子,电话响了,是凯歌打来的,很抱歉地说晚上有个同行朋友从省里来了,要陪朋友吃饭,就不能回来吃老婆做的啤酒鸭了。
王卉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这男人毕竟要有应酬,就嘱咐老公别喝酒,早点回来。
撂下电话,把早上买的鸭子放到了冰箱里,恹恹地躺在沙发上。
这无聊的假期就象这闷热的天气一样,让王卉心烦。
躺得头晕,就起来,从里屋走到外屋,从厨房走到阳台,王卉总感觉心里慌慌的,象有什么事要发生。
坐到电话跟前,想找个人聊会天,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找谁,平时除了单位的同事,就是老公孩子的,这时候才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连个说点知心话的好朋友都没有。
要说好朋友也不是没有,自己师范时候同寝室的好朋友赵蓉就和自己住一个小区,不过这几年来往的少了。
一来都有了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二来这两年王卉觉得有点看不懂赵蓉了。
原来赵蓉也在中学做老师,但她始终不满意这个职业,前两年离了婚,闪电般嫁给了一个大自己将近二十岁的老男人。
那男人是市组织部的一个的处长,这赵蓉鸡随凤凰身价长,离开学校,到区教委做了个有名无权的小科长。
那以后见到王卉,言语里不免有些炫耀。
王卉虽然外表看水一样温柔的性子,但内心还是极自尊好强的,看赵蓉有点势利眼就不愿意再和赵蓉来往,这两年除非节日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平时是很少再联系的。
但今天,当空虚的王卉很想找个人说会话的时候,还是先想到了赵蓉,毕竟是同吃同睡了四年的同学,那份友情好像铭刻到了血液里一样,平时再怎么生气,但彼此还是挂念的。
赵蓉果然在家,接到了王卉的电话也很是惊喜,马上催促王卉来自己的家。
王卉感觉到了老同学的热情,内心也畅快了不少,于是稍微打扮了一下,来到了赵蓉的家。
这赵蓉比前两年发福了一些,尤其小腹明显发达了。
其实赵蓉还是挺漂亮的,一米六五的身高,体型还算匀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老是透出俗气,同样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总是显不出来气质,而她自己又不太会打扮自己,经常把衣服搭配得花红叶绿的,王卉就老是笑她象扭秧歌的大妈。
以前她还会邀请王卉给她做参谋,帮她选衣服,自从再婚后,两个人也不太走动,这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参谋的,反正王卉一进门看到她穿的大红的睡衣,就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家长里短,嘻嘻哈哈了一阵,两个人又找到了以前的感觉,王卉就拍着赵蓉的小腹笑问她:“怎么这么发达,该不会是又有了吧?”
赵蓉嘴一撇:“我倒是想有了,可是也得有种子呀。”
王卉咯咯笑她:“你家老王没种子呀?”
赵蓉随口溜出来一句:“他呀,蜡枪头一个,中看不中用。”说到这猛地闭上了嘴,神色黯淡了下来。
王卉也觉得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算做安慰吧。
赵蓉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挤出来一点笑容:“其实也没什么,他不是一点都不行,一个月能有那么一次两次,不过也得靠这个来刺激。”说着从茶几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叠光盘。
王卉拿过来一看,不由得脸红心跳,全都是妖精打架的光盘。
王卉忍不住仔细翻看了一下,还真丰富,中国的,外国的都有。
把光盘放到桌子上,王卉明显地感觉到脸在发烧,小声问赵蓉:“你们每次都看这个呀?”
“不看他不行呀,就得看呀,不过这东西看多了,也就没感觉了。”赵蓉好像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了,边说边吃吃的笑,而且笑得很暧昧,王卉好奇的看着她:“你笑什么呀?一定没好事,看你笑的那么淫秽。”
赵蓉忍住笑:“我想起来我第一次看这个东西的时候,那晚上我正看电视呢,老王从外面回来了,进屋衣服都没脱,先给我放了个片子,我正躺沙发吃香蕉呢,屏幕上就出来个外国女人,趴在男人的下面给男人舔那个,老王个缺德,在一边说我吃香蕉的样子很象那个女人,把我恶心的跑卫生间好一通地吐,打那以后我有一年没吃香蕉了。呵呵,现在呀,唉,都看麻木了,看什么都没感觉了。”
王卉笑得趴在了赵蓉的肩上:“你当初不知道他身体这么虚呀?”
赵蓉恨恨地回答:“虚?他才不虚呢,在外面的小姑娘身上他强着呢,他也就在我这黄脸婆的身上才虚呢。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在男人的眼里,别人的媳妇永远都是最好的。”
赵蓉的话让王卉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今天她总感觉要有点什么事发生。
看王卉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光盘发愣,赵蓉误会了,还以为王卉想看又不好意思呢,就推了王卉一下:“别不好意思了,都这么大人了,喜欢哪盘我给你放。”
王卉楞了一下,看看赵蓉,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到:“我刚才是想别的事情想走神了,谁想看这个呀。”说着脸就红了。
赵蓉随手拿起两盘光碟塞到王卉的手包里:“就知道你假正经,这两本你拿回去和你家凯歌学习一下吧。”
王卉的脸更红了,手上推辞着,嘴里呸着赵蓉:“象你们这么没出息呢,谁还用看这个呀。”
赵蓉笑得更暧昧了:“知道你们俩都如狼似虎的,就当学个先进经验吧,咯咯,别看你家那凯歌,看着文质彬彬的,这样的男人在床上最实用了,是不是呀?”说完裂开大嘴放肆地笑了起来。
王卉看她笑得淫荡,也就反唇相讥:“你怎么知道文质彬彬的男人实用呀?看来是有切身体会了。对了,我看你脸色红润,不象缺乏雨露滋润的女人呀,和我坦白,是不是外面有情况了?”
赵蓉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男人可以过初一,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过十五?”
王卉听了心里一紧,这赵蓉的变化还真大,以前她再怎么样,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想着,电话响了,是赵蓉的老公,告诉她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赵蓉放下电话,表情反倒很轻松,并没有怨恨流露。
王卉不禁有点纳闷,也就随口安慰了她一句:“男人吗,在外面都会有点应酬的,我家那位也说晚上不回来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赵蓉听了这话,靠过来搂着王卉的肩膀笑着说:“你家的凯歌该不是也去外面偷腥了吧?”
王卉伸手去掐赵蓉的嘴:“让你满嘴跑火车的胡说八道。”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这心里还真的有一点动。
赵蓉躲开王卉的手:“反正他们都不回来了,晚上接了你的宝贝儿子,咱去外面吃烤肉吧。”
王卉想了一下,摸了摸口袋,她最了解赵蓉了,历来都是说大话使小钱,一分钱她都能攥出水来,这晚上的饭一定是她请客自己掏钱。
想想一个人在家吃也是真的无聊,就给妹妹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把兜兜接到姥姥家,一拍赵蓉的肩膀:“不带孩子去了,今天晚上咱也潇洒一次,喝它个一醉方休”
冰儿找到凯歌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天也飘起了蒙蒙细雨。看冰儿的心情不好,凯歌就建议在这蒙蒙的小雨里去散步。
凯歌从小就喜欢雨天,可冰儿却摇了摇头,她喜欢雪,喜欢雪天去散步,踩在软绵的白雪上,听着雪飘落的声音,心情就格外的好。
凯歌哈哈地笑了起来,揪了冰儿的马尾辨一下:“傻丫头,雪飘怎么会有声音?那么轻柔的雪花,飘落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冰儿用宁静的眼神盯着凯歌看:“你是没有用心去听,雪的声音不是听到的,是要用心去感受的,只有用心,才能听到雪的声音。”
凯歌看着冰儿那宁静的眼神,心里软软的,他能体会出她宁静背后的哀怨。
这个看起来很快乐的女人,其实内心也有她自己的苦衷。
车窗上那蒙蒙雨雾让凯歌的心情也有些灰暗,也就沉默着不说话。
冰儿看了看沉静的凯歌,打开车里的音响,在轻柔的音乐里,把车子开到了车流里,毫无目地地漫游在城市的喧嚣之中。
沉静中冰儿稳稳地开着车,看着窗外的小雨,在回忆着和凯歌相识到现在的过程。
第一次见面是个雨天,那天她的心情就是这样的灰暗,才决定见一个陌生男人。
第一次和凯歌有了实质的男女关系却是个雪天,那天是因为心情格外的开朗才和他有了性爱。
雨和雪,似乎注定要成为他们之间的媒介。
凯歌也在回想着两个人的第一次,只不过男人回忆的第一次往往不是初相识的第一次,而是第一次的性爱。
第一次做爱时候的冰儿,简直就象个不喑男女性事的小姑娘,瞪着惊奇的眼睛看着在自己身上拼命折腾的凯歌,当凯歌从她身上瘫软下来的时候,冰儿马上用毛巾给他擦汗,还长长叹息了一声,好像是对凯歌,又象是对自己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原来男人还能这么猛。”想到这凯歌不由的笑出了声,凑巧身边的冰儿不知道为什么也噗嗤地笑了,于是凯歌看这她问:“你笑什么?”
冰儿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潮红,眼睛没敢看凯歌,只是柔声的问:“你先说,你笑什么?”
凯歌看着冰儿羞红的脸,笑呵呵地说:“我想起了咱俩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了,你那时候真傻,呵呵,你呢,为什么笑?”
冰儿摇摇头,笑得更加羞涩,虽然没有说话,但凯歌也猜得出来,她也想的同一个事,于是把手搭在冰儿的腿上,轻柔地抚摩着。
冰儿身上一紧,把车速放慢,拿开了凯歌抚摩自己的手,娇声嗔怪道:“我开车呢,你不能规矩点呀,还文化人呢,再说,我今天也不方便,大姨妈来了。”
看了看凯歌失望的脸,冰儿开心地掐了他一下脸:“咱找个地方喝酒去吧,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很想喝酒,好吗?”
点了下头,凯歌指挥着冰儿把车开到了一家饭店门前,下了车,凯歌接过饭店保安递过来的雨伞,搂着冰儿的腰,说笑着走进了热闹的饭店。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他才走进饭店没两分钟,老婆王卉和赵蓉嘻嘻哈哈地走进了对面的韩国料理。
凯歌和冰儿坐到了一个角落里,一瓶红酒,四个凉盘,聊着彼此身边发生的新鲜事。
凯歌擦了擦眼镜上的雾气,看着脸上浮现出酒红的冰儿,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冰儿和自己的老公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情景,她也会象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激情如火吗?
也会那样矫情肆意吗?
想到她在那个猪一样的男人身下被蹂躏,凯歌的心开始有了刺痛的感觉。
冰儿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关切地问他怎么了,凯歌摇了摇头,在冰儿关切的目光里,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冰儿也沉默了,自己的那个老公,不是象凯歌想的那样,她倒是希望他能蹂躏自己。
但那个看着强壮的男人,那臃肿的身体就象一台快报废的机器,除了吃,几乎丧失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功能,要不是遇到凯歌,冰儿可能永远不知道,男人原来是那样的具有侵略性;可能永远不知道,原来女人被侵略,还会有那样刻骨铭心的快感。
想到这,从心里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而她的对面,凯歌也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冰儿努力让自己笑了一下,举起酒杯:“来哥们,为了我们的相识,为了我们在一起的快乐,干一杯。”
放下酒杯,冰儿笑着问凯歌:“大编辑,有什么新闻或者好玩的事吗?说来听听。”
凯歌想了一下,神秘地笑了,把身子靠过去,讲了那个时尚家园的事,边讲边注意的看着冰儿的表情,心里有一点紧张。
冰儿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凯歌的描述,看冰儿没什么反应,凯歌有点失望,就故意问她,假如让她去参加,她会怎么想。
冰儿看了看凯歌:“我是死也不会去的,如果是我那老公提出来,我不会反对,但他愿意带谁去我不管,反正跟我没关系,要是你想带我去”说到这冰而把话打住,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凯歌紧张地看着冰儿,喉咙里咕咚咽下了一口唾沫。
“如果是你想带我去,我可能会和你去一次,但就一次,完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绝不再见你,因为我鄙视这种行为,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做一次出卖我自己的牺牲。”冰儿说得有些伤感。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意你老公参加,却这么在意我呢?”凯歌一时没转过脑筋。
冰儿站起来,走到对面凯歌身边坐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里充满了柔情:“凯歌,我今天是喝了酒,但我没喝多,我想和你说点心里话。是的,我们是好朋友,也可能你认为我们是那种蓝颜知己,我原来也以为我们是,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们不是。可能你们男人思考问题很理性,但女人不行,起码我不行,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爱人,是我唯一的爱人。每一次我们在一起亲热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大声叫你老公,叫你亲爱的。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能在那个时候叫我一声老婆,喊我一声亲爱的,那怕就是为了敷衍我,我也会很满足的。但我一直不敢和你说,我怕吓跑了你,我不想失去你,也不能失去你。”
说到这,冰儿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看得凯歌心里一阵酸痛,环顾左右,没人注意自己,就伸手把冰儿搂在怀里,擦去她眼睛里的泪花。
冰儿只是在他怀里停留了几秒钟,就坚决地坐直了身子:“别这样,别让熟悉的人看到你。”
冰儿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回到对面坐下,稳定了一下情绪:“凯歌,你可能不了解女人的内心,一个女人,为了她爱的男人,做什么牺牲都无所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想带我去那个俱乐部,为了你,为了你高兴,我会去的,但我会鄙视你,我心里那个凯歌在那一刻就死掉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你。我想,很多女人都和我一样的想法吧,为了爱,可以牺牲,但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就无可挽救了。至于我的老公,他想做什么和我无关,这就是女人,如果她不爱这个男人,那这个男人做什么对她来说也都无所谓。”
冰儿的话,让凯歌低下了头,原来,这个女人,不光有漂亮的外表,还有这么丰富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