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姐回来了,我跳起来给她开门,开门的时候我还是裸着身体,什么也没穿。

        李姐拎回来一大堆东西,还怕广东的食物我吃不惯特意买了一些北方的油条豆浆之类。

        关上门,我们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这一天刚好是星期六,星期六星期天我们是不用上班的,这一点公司倒还是不错,比起大多数星期六还要上半天班的广州人来说我也算幸福的啦。

        李姐说:吃完饭想干什么?

        我轻轻在她耳边说:干你。

        李姐笑着打了我一下,我发现任何一个女人只要撒起娇来都很要命,我以为三十岁的李姐不会这样小女儿作态,没想到还是那种小女儿的情态出来了。

        她说:还是省点吧,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今天总要有个节目吧。

        我说:你安排吧。

        我心里想的是早点回去睡觉,昨天晚上到现在跟李姐呆在一起也有十几个小时了吧,还有我怕跟女人去购物,总觉得太罗嗦。

        我说:我还是回去吧,想多睡一会儿,太累了。

        李姐说:那你就在这儿睡吧。顶多陪你。

        我说:不要吧,我只有睡在自己的床上才有安全感,在别处我也睡不着。

        我说的是实话,老实说我有点择床,在别处的确有点睡不好,昨天晚上和李姐在一起也是做爱时间胜过睡觉,再说做过之后的确很累,所以会睡着。

        李姐用车送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我也没有邀请她上来坐一下,李姐问我:不要我上去坐一下吗?

        我笑了笑:下次吧,屋子里太乱,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去坐。

        我站在路边看着李姐倒车,开着车渐渐远去,然后我上去打开自己的房间,睡在床上我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好象梦一样,就这样发生了,唉,我的处男生涯就这样结束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我开着灯,桌子上还放着我的那些书,凌乱。

        我的思绪还有点转不过来,虽然想过无数次的,可是真正发生了却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看得开的人。

        星期一上班之后我发现公司又新来了一个同事,女的,长得也很漂亮,好象正是对我口味的那种女孩,样子纯纯的。

        身体却有一种北方女人的高大健壮,丰满的乳房,臀部高高翘起,哇,看着她我就有性冲动。

        我压抑着自己的那种情感,这个时候就看到老板神色阴沉地从外面走进来,我心里一惊。

        不会这么快老板就知道我的事了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沉沉的,这正是一个危险的游戏,我玩不起啊。

        还好,不知道老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是肯定跟我无关,我看着他阴沉着脸色进了他的办公室。

        新来的美女同事叫宁玲,几天下来我已经打听到她的QQ号,因为都是同事,平时也有工作需要在QQ上交流。

        每天我们在QQ上交流,渐渐我发现我已经爱上她了,我想大概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得手了。

        只是李姐还是会同我联系,有时候她打电话过来叫我过去。

        如果老板出差的话也就是我们在一起偷情的日子,只是我从来没有去过李姐的家里。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从没有过的空虚,那些曾经经过的事啊是如此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原来我都做过什么啊?

        而且现在我还把那些事写下来,真的有此必要吗?

        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有理想的青年,可是现在我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堕落成这个样子,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无往而不胜,一定可以实现的理想,现在却变得遥不可及。

        那个晚上同李姐在一起的情形我时常会想起,还有她丰满肥硕的身体,我是迷恋还是厌恶?

        我明白了,我是爱上了宁玲了,是因为爱情才会让我产生这些惭愧的内心啊。

        在我的意识最深处我也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此真实,如此坦诚。

        我真的很坦诚吗?

        我还记得在中学的课堂上我的语文老师说:你要想写出好的作品你就必须坦诚,把你的心完全打开。

        少年时期的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做到真正地把心完全打开,可是经过的事情越多我才发现真正要把一个人的心完全的敞开是需要勇气的。

        李姐渐渐也知道我是爱上宁玲了,她没有反对,毕竟我也有我的生活,有些东西是她不能带给我的,我和宁玲毕竟年龄相仿,可以一起面向未来的生活。

        只是我不知道啊,生活正在以它独特的方式向我打开它出人意表的一面。

        有一天晚上我和宁玲一起出去吃饭,是我请她的,因为我在QQ里告诉她我很喜欢她,希望她给我一个机会。

        我甚至可以爱她一辈子,甚至还有一些更加肉麻的话,毕竟,如果是对着一个人来说些话我会不好意思,可是面对着电脑屏幕我如此从容把爱情表白了。

        宁玲答应晚上出来和我一起吃饭。

        宁玲以她那种善解人意的方式选择了一家真功夫餐厅。

        好在这里的东西也不贵而且也比较干净。

        我们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窗外是人来人往的人群,傍晚正在来临,我们甚至可以看到灯光正在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我看着宁玲漂亮干净的脸,我想,如果能和宁玲在一起应该我就会体验到那种所谓的爱情吧。宁玲问我:范磊,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说: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开始喜欢你了。

        可是宁玲脸上并没有一点喜悦的颜色,我们简直不象是谈恋爱一样,宁玲那种冷静的面色让我的心沉了一下,我以为约了她出来就意味着她已经接受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宁玲那一刻的心情,那个时候她刚刚和男朋友分手,那个男人一开始说爱她,而那个时候的宁玲还在广州的某一个大学里上学,还是一名大四的学生,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认识了半年之后宁玲把自己交给了她。

        甚至那个湖北男人还向她求婚。

        宁玲是广东人,家里还反对宁玲嫁给一个广东以外的男人。

        而且那个时候宁玲还小,完全没必要这么急着就把自己嫁出去。

        很快那个男人又打到一个女人,那个女的是男人的姐姐介绍的。

        有一天宁玲去找他还撞见了他们在一起,敲了好久的门才开,宁玲知道她们在一起干什么,她的泪啊忍不住落下来,可是男人却没有安慰她转身回去哄着他的新女朋友。

        一年多的恋情就这样,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本来以为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可是宁玲才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在电话里宁玲对他说:我可以同你结婚,我现在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

        那个男人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你不要再搞什么花样了好不好。

        宁玲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们正躺在她的床上,就在那一个夜晚她把自己交给了我,是那么的草率,甚至还有一点赌气。

        做完之后宁玲告诉我这一切。

        我一下子懵在那里,就象有人朝我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一棍子。

        现实难道就真的这么残忍么?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如此沉重不为外人道的故事。

        有一瞬间我甚至想把自己和李姐的事告诉她,可是我还是忍住了,我是男人,我是要成大事的人,怎么连守口如瓶也做不到。

        我光着身体坐在宁玲的床头,宁玲也是裸露着身体。她说:范磊,你现在还爱我吗?

        我还能说什么,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太过于封建保守的男人,可是我还是喜欢那一类清纯的女孩,虽然我自己可以不那么清纯,可是让我真的如此去接受她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我确信我是爱着她的啊,现在我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宁玲总是一付郁郁寡欢的表情,难道真的有如此不快乐的女人吗?

        宁玲分明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女生啊。

        我明白了宁玲为什么总是一付冰冷的表情,她不是装啊,不是耍酷,那分明受过爱情的伤啊。

        爱情真的是伤人的,可是把一个人伤到这一步。

        我说:宁玲,你男朋友是湖北的吗?

        宁玲说:是的,你也是湖北的吧?

        我说:是的,可是湖北人怎么会出他这种败类。

        我真的很有些气愤,宁玲说:其实在我眼中他一直挺好的,没想到我们分手也是那么快,他那么快就同别人好了,我以前说不会嫁给她的也只是开玩笑的,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又找到别的女孩。

        我把宁玲抱在怀里,虽然我的心是痛的,可是那分明是因为我对宁玲爱得太深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无言,这个时候除了做爱还能做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这对于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我又一次把宁玲放倒在床上,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操她。

        想到我刚才还以为她是一个处女,那种怜惜的感情一下子没有了,我想到这个人的身体曾经被另一个男人象我这样睡过,也许宁玲还享受着高潮带来的体验呢?

        一想到我所爱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做爱的情形,我的内心就有一种刺痛。

        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太爱她了。

        为什么一个人对于自己不爱的人却可以放得开,而对于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却无法那般洒脱,我以为我是一个看得开的人,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是一样看不开。

        宁玲在床上展开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是美的,的确有一种让人沉醉的迷恋。

        我吻着她的乳房,抚摸着她的下部,她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开始发出一种欢快的呻吟,我怀着一种恶毒的想法:你在那个男人身下是不是也象这样在叫呢?

        想到这些我的内心更加反感,恶心了,我承认我不是一个高尚的男人,我没法高尚。

        宁玲问我能不能陪她去医院做手术把孩子做掉,我的内心又是如此的痛,又不是我搞出来的事,我为什么要陪你去流?

        可是我没有说出来,我说好吧,如果需要你打电话给我,我陪你。

        经过了一夜,宁玲显然把我当成可以信赖的人了,而事实上我是不值得信赖的。

        第二天我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我一想到宁玲,我唯一爱上的人,却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真他妈的见鬼了。

        我甚至怀疑老天是不是在跟我开一个玩笑,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勾到手却没想到是种货色。

        我给李姐打了一个电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李姐,我说:李姐啊,我是范磊。

        李姐显然也有些意外,以前都是她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她在电话那头说:小范啊,什么事啊?

        我说:李姐,我想你了。

        我说的时候心里酸酸的,我怎么会想她呢?可是我在这一刻却是如此的思念李姐,想着她的身体,要的是她那种身体带给我的快乐。

        李姐说:你在哪儿啊,我过来看你。

        我正呆在自己的宿舍,这一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寂寞冷清。

        半个小时后李姐来了,我打开门,一下子把李姐抱在怀里,那一刻我差一点哭出来,可是却象什么事也没有。

        我把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李姐,虽然是白天却还开着灯,因为屋子里光线较暗。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把李姐一把推向床边。李姐说:干什么呢?我上来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呢?

        这是李姐第一次到我所住的地方,我不管那么多了,三下五除二把李姐的衣服剥得精光,李姐赤裸裸地躺在床上,我把自己也脱光了,什么前戏也没有,一下子进入她的身体。

        李姐可能感觉到了我跟平常有一些不一样,李姐问我:怎么啦,小范,受了什么刺激啦?

        我说:没有,李姐,你什么也别问。

        我内心深处的那种委曲的确是没法跟人说的,我只有在和李姐的肉体博斗中才能解脱,李姐果然不在说话专心和我做爱,她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我用力揉着她的乳房,她的屁股,这个丰满肥硕的女人,我需要你啊,我只有从你身上才能体验到那种快乐啊。

        我想到前一天晚上还同宁玲在一起的那些细节,细节是如此的真实,现在我比起宁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为什么我却用一种恶毒的念头来看宁玲呢?

        如果说宁玲真的错的,她只是错在遇人不淑,算是瞎了眼了把她自己交给了一个对她不负责任的男人,可是我呢,我明明知道却还要错下去,我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宁玲呢?

        李姐也不再问我,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喜欢李姐这样成熟的女人,我叫她别问她就不再打听,不象小女孩一样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因为她知道如果我想说的话一定会告诉她,我不想说就算她问了,说不定我也会撒谎。

        是因为李姐对男人太了解了还是什么。

        我想李姐同曾总在一起时会不会问起曾总的那些事呢?

        我们公司里还有三个女人是曾总的秘密情人呢?

        这一些李姐知道吗?

        我想她可能不知道吧。

        可是李姐也从来没有打听过,哪怕同我在一起如此亲密的状态她也没有向我问过。

        如果李姐真的问我这些事我会说吗?

        也许吧,也许只会让我为难,因为她知道我不会说的。

        看来一个女人只有经过了婚姻经过了男人才能真正的成长,成熟,这些又是小女孩如何能了解的呢?

        激烈的运动过后,我把李姐抱在怀里,我强颜欢笑,装出一幅开心的样子,好象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时刻。

        我不停的说话,她也回应着我,象一个小女孩一样话很多。

        其实我的脑海里一直想着宁玲,宁玲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她能够想得到我现在的情形吗?

        她能够想到她再一次遇上的一个男人,一个她以为是好男人的我其实也是这样一个货色吗?

        在我内心深处我对宁玲是恨的,是的,的确是恨,如果说没有爱也许就不会有恨,可是正是我太爱她了,我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如此恨她。

        你这个小贱人,还在大学里就开始把自己交给别人,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啊?

        你就那么忍不住吗?

        那么早就去享受性爱,到现在却又被人抛弃,你当初决定把自己交出去的时候也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啊?

        真是叫我无言。

        就算你真的有这些事你也不要跟我说啊,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你却把真相揭开,让我看到现实残酷的一面,让我看到你清纯的外表下那些丑陋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知道这些。

        我只想你象我当初第一眼看到的,一样,那样的清纯性感,我只要你是一个单纯的小女生啊,我只要你是我心目中那个清纯的女神啊,我要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一个人的。

        可是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来说太残酷了吗?

        也许这就是女人,这就是宁玲给我所上的生动的一课啊,她以这种方式告诉我女人的真相。一个人当你陷入爱情的时候也许就注定了这份痛。

        下午的时候李姐说要走了,我什么也没有说,走就走吧。我说:李姐要不我请你出去吃个饭吧?

        李姐心情还不错,她说:好吧,那你也别睡在那里了,有空多出去走走,好象你在广州也没什么朋友?

        我说:哪里来的朋友,都是打工的,为了生活在拼命,哪里有闲心去交际。

        想到这些我的心痛痛的,也许我的这一生就这样注定了,为了一点可怜的薪水每日的劳碌着,却永远只能生活社会的最底层,生活以她独特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理想啊,梦啊,那些都是空的,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那些书生意气啊,只能当成是狗屁一样的东西丢弃吧。

        我请李姐到一家快餐店吃的是五块钱一份的快餐,李姐一点也没嫌弃。

        李姐的车停在外面,却坐在这里吃五块的快餐,因为是我请她,所以可以这样节省。

        我说:李姐谢谢你。

        李姐说:谢什么,你请我吃饭,应该我请你才是啊。

        我什么也没说,因为对于李姐一切的言语在此刻好象是多余的,李姐什么都懂的,无需言语。

        现在我想到我们在快餐厅吃饭时的情形,老实说我对那时的情形印象如此深刻,我承认我是有一些自卑的,一个男人没有钱的确是很伤自尊的一件事,连请人吃饭也只能吃五块的快餐,这难道不是一件让人汗颜的事吗?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宁玲还是每天在公司里上着班,平常的日子里也根本看不出来我们俩的关系有什么异常,我们就象两个很平常的同事一样,说着平平常常的话,甚至我有时候还跟别人开一些玩笑,可是和宁玲我话都说的很少。

        当然这是在办公室里,而在生活的另一面,晚上我们却睡在同一张床上,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倒是经常去她那里,有时候她也会来我的宿舍。

        也是很奇怪,李姐也很少发来短信,打电话,所以宁玲也一直不知道我和李姐还有这种事,当然老板就更不知道了,在这件事上我和李姐都表现的象两个成年人一样老练成熟。

        晚上抱着宁玲睡去,那种刺痛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淡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忘记,也许爱一个人就不要计较她的过去,毕竟那个时候我也不认识宁玲啊,如果说原谅我也应该原谅宁玲啊。

        我想到如果宁玲知道我和李姐这档事会作何感想,也许我真该和李姐分手了,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啊。

        可是事实上事情想的是一出,真正去实施却又那么多的借口理由,难道我对李姐的身体没有一点迷恋吗?

        星期天宁玲要我陪她一起去做手术,也就是早就约好的人流手术,我也不好拒绝,这事怪我,我本来就一个相当软的人,别人有什么事真求到我头上,虽然我是相当不情愿,可是却不好拒绝。

        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发现,宁玲真的很可怜,她对爱情那么真,她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真不知道如何一个人面对这件事。

        所以我还是陪她去。

        我们去的是广州陆军总医院,本来这一天可以说是很平淡的,可是我没想到到最好还会发生一点事。

        还记得宁财神说过一句话:生活就是小说啊。

        写小说的时候真的不用再虚构了,生活以它意外的方式一再告诉我们生活就是小说。

        那天宁玲从里面出来,她脸色苍白,一付病恹恹的样子。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一点这样的手术。

        一般来说吃药针是弄不干净的,只有刮宫,刮宫是什么?

        就是医生把冰冷的钳子从阴道里伸进去,在子宫里左一下右一下把胚胎刮干净。

        这件事想到就足于让人起鸡皮疙瘩,更不要说亲自体验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宁玲脸色变了一下,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看到一个瘦瘦的的男人,个子不高,一张脸是那样的委琐。

        那个男人走近了,我看清他手里拿着什么感冒药。

        我问宁玲怎么啦。

        宁玲说:刘明军。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这就是刘明军,宁玲的男友,那个让宁玲现在受这样的痛的男人,现在却把宁玲抛在一边不去管了的男人。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象刘明军这样的委琐的男人怎么可以让宁玲如此的爱他,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男人说:宁玲,够快啊,这么快又找到新人了。

        我一看到他的嘴脸就想揍他,没想到这贼既然敢上来,还语含讥讽,这不是找死吗?我上去问他:你说谁啦?

        那男人笑了说:小弟,宁玲是我用我的二手货,谢谢你替我回收。

        我感到我所受的那些委曲一下子完全爆发了,我还没见过如此无耻的男人,如果别人讲给我听我也许还不会相信,现在亲自体验到才知道世上还真有如此无耻的人。

        我飞起一脚踢过去,一下子踢中他的胸脯,他一下子倒在地上。

        他爬起来,我冲上去又是一顿爆打,我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她的鼻子血也出来了。

        宁玲上来拉住我,宁玲喊着:别再打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宁玲的眼睛,我冷冷地说:怎么?你心痛了吗?

        那男人趁我不备冲上来给了我脸上一拳,然后拔腿就跑,这不是找死吗?

        你还能跑得过我,我百米十一秒三可不是玩玩的,我很快冲上去,又是一脚踹在他背上,他一下子又倒在地上,我没有再客气用脚踏他。

        周围马上来了好多围观的人,我大声说一声:这个人是个抢包的,刚才抢了我的包。

        人群中早有些人冲上去爆打。

        广州的情形有些不同于别处,到处都有抢包的,在大街上走着走着,你稍不注意手机或包已经被人抢了。

        在广州生活过的人三个人必有一个人被抢过。

        所以人们对于那些抢包的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一听说抓到一个抢包的人都把怨气发在他身上。

        我抽身离去,一把拉着宁玲离开人群。宁玲说:人们还在打他呢。

        我说:打死他都活该。

        宁玲还转身看了两眼被打的刘明军,我招了一下手,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我拉着宁玲上了车迅速离开。

        宁玲已经请了假,她的身体需要恢复,流产对于女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那天回去以后宁玲还问了好几次这样会不会把刘明军打坏,好象她对刘明军还是蛮关心的,我有些奇怪,以前我一直以为刘明军最起码也是一个长得较帅的男人,或者比较有钱,可是宁玲否定了我关于他有钱的猜想,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一个月也才一千多块钱,而且学历也不高。

        关于他帅不帅似乎已经不需要宁玲来向我说明了,我已经看过他的真人了,实在是有些烂。

        可是宁玲对于他的关心我都能看出来,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那些看起来很烂的人确能得到女孩子最初的爱。

        看宁玲,一个还在大学里读书的女生就把初夜交给他了。

        (宁玲那个时候还在学校里,现在当然已经出来工作了),女人的心思真是很让人费猜的。

        刘明军又打来电话给宁玲,让宁玲转告我小心一点,不要让他碰到,否则我就死定了,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也还没怕过什么事,当然这次也没怕,只是觉得刘明军有点好笑,说这些狠话有什么意思,打又不能打。

        我听到宁玲转告这些话时笑了,我看着宁玲,我说:宁玲,你怕不怕我把他再揍一顿,真打坏了你不会心痛吧?

        宁玲假装生气不理我,我看得出来她那种假装的生气,事实上当她听到刘明军在电话里说话理直气壮时,她的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刘明军没事,好几天的担心一下子放松了,她以为我没看出来,对于我来说,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不过长时间以来我发现我可以平常心地对待这件事了,更平常了。

        曾经苍海难为水,看来我也是有过经历的男人啦。

        那一段时间我有空就去宁玲那里陪她,因为她身体的原因,事实上就算我睡在她那里也什么都做不成,对于她这种情况,医生是这样说的,这至少要休息一个月不能有性生活。

        有时候睡在宁玲这里,她的身体又对我相当的诱惑,我们俩人几乎都裸着身体睡在一起,我说几乎裸露体是因为宁玲还穿着一条小小的三角内裤,我抚摸着她的乳房,她看到我的身体也呈雄起状态,她用手抚弄着我的阴茎,我已经憋的相当难受,似乎身体就象火山一样要爆炸,这真是太摧残人了。

        宁玲也看出我的那种压抑的痛苦,我一边吻着她,她的激情也上来了,可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再做出更出位的行动,我也不敢过于冒险。

        我想我还算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吧,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了,宁玲受到的伤害也是太多了。

        我就是一个饥饿的人,可是现在却放着一桌丰盛的晚餐,却告诉你看看可以啊,不能吃。是不是太摧残人啊。

        那一段时间我经常会打电话给李姐,然后在她的身上把火山一样的激情爆发出来。

        李姐也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我问过李姐,曾总现在还行吗?

        我指的当然是在这方面,李姐说一个月都没有一次。

        我想不会吧,曾总看起来高高大大的样子一定在这方面很强的,后来我在一本医学书上看到,男人的身材高大倒跟这件事关系不大,况且曾总跟李姐结婚也好多年了,多少也有些审美疲劳。

        也就是我,精力太多无处发泄。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就象小河的流水一样,静悄悄地流过,好象千年万看地老天荒的样子。

        每天上班下班,晚上去宁玲那里,时不时的跟李姐约会一次,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宁玲不知道,曾总也不知道。

        曾总也还每次对着我笑,很真诚。

        有时候看着他我不禁心生惭愧,内疚,我知道我在这件事上做的的确有些不地道,可是每次李姐打电话过来时我又忍不住想念着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想念那种她的身体带给我的那种快乐体验。

        可事实上生活永远不可以一潭死水,在表面看起来平静的生活之下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

        先是我们的每周三期的报纸现在改成一周只出一次了,销售上不去,几个管销售发行的部门负责人已经被老板炒了。

        接下来是一次又一次的开会,不断有新的意见提出来,老板要把报纸办成周刊,后来又说要办成杂志,专做高端市场的DM杂志。

        过了几周老板又提出要做图书市场,专门出版书,老板新近又在洽谈一家服装厂,想把一种服装品牌。

        他的各种想法都挺好,可是到最关键的实施阶段却迟迟不见动静。

        公司里已经是人心思动,不断地有人请假,其实谁都知道这些请假的人都是去面试找工作。

        在那一段时间里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看来这个公司要倒了,自己也赶紧找工作吧。

        在网上发了几个求职信出去,也有几家通知我去面试的,有两次我也请了假去面试,可是叫我去的公司都是一些不象样子的小公司,也看不到前途在哪里。

        我想就算要跳也要有点进步才行啊,跳个收入高点的公司吧。

        一个月的假结束了,宁玲也回到公司去上班,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谈起公司的现状。

        已经好久没有跟李姐再联系了,最近一段时间李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想大概她也在和曾总一起忙着想公司的出路吧,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不可能看着曾总就这样倒下去啊。

        公司里那个原来以老板娘自居的曾总的情人也一个一个的离开公司了,这一点可能曾总没有想到,曾总想的是她们可以同他共患难的,最起码要走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可是当一个个曾经躺在曾总床上哼哼叽叽的情人一个个向他提出辞职申请时,我们都看得出来曾总那种说不出的失落。

        是啊,人总是走到最后一步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曾总有没有想过,他三四十年算是白混了,连这一点最基本的世态人情也没能参透,还做什么公司老总,不亏简直不可能的。

        我在宁玲的屋子里一边吃饭一边同宁玲说这些话的时候,宁玲只是听着并没有说什么,最近一段时间谁心里都不好受,本来在这个城市工作都不好找,现在又要加入到求职的大军中去,好在我和宁玲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对这也早又准备。

        我的想法是与其这样半死不活的呆下去不如再找一个好点的公司,以前没有勇气辞职,现在逼着走到这一步了。

        没事的时候呆在宁玲的屋子里,打开电脑在网上一个一个的网站上,主要是上求职网站,几乎每个求职招聘网站我们都注册了。

        可是时间越久我们最初的信心也一点一点的被侵蚀,到最后剩下可怜的一星半点,我们互相安慰。

        就业市场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这一点我们其实早就预料,只是没有想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这样看来最初两家叫我去上班的公司还是挺不错的,可是既然已经错过就算了吧。

        有时候我和宁玲躺在床上,宁玲的身体早已经恢复了,我也基本上认可了和她在一起,最初的那种抗拒愤恨的心都收起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生活所迫啊。

        我们甚至很少在一起做爱了,互相看着对方的脸,仰望着天花板,想着那些少年时候的理想,那都是多么久远以前的往事了。

        本来十五号也该发上月的工资了,以前每到这个时候时老板娘都会准时来公司的。

        可是已经过去了三天了,李姐都没有在公司出现,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谈到工资的问题,那些离职的人员也被先知十五号来拿工资,可是当他们来的时候却又先知还要再过几天。

        这种人心惶惶的状态一直维持着。

        没有人的心思还在工作上,事实上也的确没有什么工作要做了,每天来到公司也是上网聊天,到各个论坛里闲逛,到那些求职网站发求职信。

        那一天早我人们还象往常一样去上班,当我们坐在十二楼的办公室里,无聊地打开电脑,不知道干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个时候小付过来了,她从里面她的办公室出来,她是曾总的助理,因为不漂亮也还没有被曾总染指。

        她说:曾总刚才打来电话,公司放假一个月,现在就放,大家可以出办公室了,我要锁门了。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长久以来的传言终于得到证实,公司放长假,呵呵,是不是倒掉了啊。

        然后小付叫我们把自己的帐号告诉她,工资将会如数到帐的。

        虽然有些突然,可是大家还是毫无办法地离开,我想过打电话给李姐,可是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老板的手机也关掉了,同事们互相打听着消息,各种说法都传出来,有的说是老板在别处另外搞黄色书出版,被查出了,要抓他,他正在四处躲。

        还有说我们出的小报有六合彩内容,国家严打这个,老板已经被抓了。

        一下子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李姐不见了,我回想起和李姐在一起的那些时候,我们在外过了无数次夜,可是却没有一次是在李姐家的,准确地说我不知道李姐到底住在哪儿。

        我和李姐的故事好象一场春梦一样,一下子飘散在风里,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有时候我也会想一想,我甚至怀疑是否真实地发生过了。

        找工作的日子是让人灰心丧气的,每天出去面试约见,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薪水高的工作似乎跟我无缘,薪水低的实在不甘心。

        宁玲也没有好脾气,她似乎从上一场恋爱中恢复过来了,有时候我还会拿她和刘明军的事开开玩笑,她也不生气。

        可是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难言的疙瘩,心结。

        我想也许我太爱宁玲了所以想到宁玲那件曾经为别人打掉一个孩子心里就难受。

        宁玲说我谁都不爱,最爱的人是自己。

        有时候想想也许宁玲说的是对的,我最爱的人是自己。

        渐渐地我们开始吵架,互相赌气不理对方,我们都以为对方会妥协。

        渐渐的我也有了累的感觉,好象不是在爱了,而是在受罪,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再爱宁玲了,还是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可是我发现真正当我离开她的时候我又是如此深刻地思念着她,不但是怀念着她的身体,而完完全是她整个人,我不明白这是不是爱情,可是当时我真是不明白到底是不是爱情,我只被仇恨嫉妒所包围着,我以为离开了宁玲我会更好的生活,不会那么累了倦了。

        我不明白宁玲心里怎么想的,也许她也跟我一样的倦了,很多时候我们俩人在一起却一句话也没有,而那一段时间我们却常常的在一起,因为没有工作,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我们一起做爱,一起吵架,经常的情况是先吵架再做爱,有时候吵的要哭了,或者她已经哭出来了,我们又抱在一起做爱。

        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我发现一个人成长可以这么快的,好象毕来也没多久,来到广州这个城市也才半年时间我却发现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好象已经老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李姐现在在干什么,她在哪里呢?

        她会不会想起我,想起那些和我在一起的时光。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想起她了。

        有一次我和宁玲又为了一件小事闹起来了,事实上事情小的不能再小。

        我有好几天没有去宁玲那里去,忙着求职,四处奔走,当我想起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天了,大概有五六天我们没有在一起了,本来我可以去她那里的,可是很多天以来四处奔波我也懒得动一动,我想叫宁玲过我这儿来。

        这一段时间她偶尔也会过来的,我发过信息给她,让她过来。

        宁玲其实明白过来就是做爱,没别的,有时候她会说:我们在一起好象除了做爱还是做爱,没有别的。

        我笑了:你享受了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呵呵。

        然后宁玲就假装生气,要过来揪我,宁玲总是这样喜欢把我的胳膊揪的青一块紫一块。

        有时候我也生气把胳膊拿出来给她看:你看你搞的好事,把你的男人揪成什么样子了。

        宁玲没想到我胳膊上真的一块一块的乌青,她又会心痛的抚摸我,我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广州这个城市更多的时间都是穿着短袖的衣服,别人看到我胳膊上的乌青总归不好看吧。

        我叫宁玲过来,宁玲回短信说不想过来,好累。

        宁玲可能也象我一样每天四处奔波去求职,她的累按说我也可以体验得到了,只是那天傍晚时分我的身体充满了欲望,真的很想拥着宁玲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在手机短信里说:宁玲,过来吧,我真的很想你。

        宁玲说:想我的身体了吧,你根本没有想过我这个人,只不过把我当成你泄欲的工具。

        我很生气,简直没办法跟这个女人沟通,想你的身体也是你这个人啊,什么叫着想你的身体却从来没有想过你这个人,无法理喻。

        如果李姐在就好了,我可以不用找宁玲也可以,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李姐肯定会开着车过来,然后一起出去吃饭,开房。

        李姐三十岁的女人身体,一个三岁儿子的母亲的身体却是性感迷人的。

        只是可惜啊,现在却没办法联系上李姐了,现在叫宁玲过来她竟然跟我摆起了架子,好象她是圣女贞德一样。

        你就跟我装吧,每一次做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大呼小叫。

        我说:就算我求你了,过来吧,过来再说。

        可是宁玲这回倒真的很固执,其实宁玲本来就是这么固执,我以前一直觉得她有这种固执的脾气有些怪,我也没想过要改变她,只是没想到这次真的很少让我很生气。

        宁玲那天晚上还是没有过来,第二天我再一次发短信给她时,她说要和朋友一起有什么事,我没有多说什么。

        好吧既然如此无情无义就算了,我也什么也不想说了,也没有想过宁玲到底是和什么朋友一起出去,有什么事。

        也许宁玲就是这样,好了伤口忘了痛。

        一个星期我没有给宁玲发一条信息,其实第三天的时候宁玲发过一条信息,那一天刚好也是晚上,我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电影,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灯火辉煌,已经是夜晚了,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宁玲的信息,她说:还没睡吧?

        我当时正在回去的车上,车上人很少,我坐在位上,很有些寂寞,我想起宁玲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想也许真到结束的时候了,我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我想如果宁玲再发一条信息过来我就回信息给她,我们就算和好了。

        我看着手机,我以为手机会再响起,可是手机始终没有再响起,我的希望落空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注定我们会这样结束吗?

        我心生失落。

        拿起手机反复把玩,其实我一直爱着你啊宁玲。

        我看到手机上存的电话号码,还有李姐的号码,我拔了一下,不知道李姐会不会再联系上我,可是电话里只有一个声音:你所拔打的号码已过期。

        我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路上行人很少,经过一家发廊的时候还看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个个身体肥硕的样子,看起来还是肉敦敦的,如果摸上去感觉一定还不错。

        我知道我不会进去的,最多在心里想一想,想一想和李姐在一起的那些情形,想一想和宁玲在一起的那些情形,一切好象昨天一样,也许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李姐,宁玲她们都不是我的,就这样完了吗?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得真的很漫长,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放手,至少对宁玲放手,本来我以为我也不再爱她啊,算了也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思念啊,每天晚上都会想起她,想起跟宁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去找宁玲,我不能再这样等了,我不能没有宁玲啊。

        如果再这样等下去也许真的失去宁玲的。

        每天晚上我都想明天就去找她吧,可是到了白天的时候我又有一种可怜的自尊让我没法迈出那一步,我想我不要再找她了,我们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