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期卫阴沉着脸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冰冷的脸上几乎能够刮下霜来!
此时的阳期卫的心情可谓是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儿子被他的表兄所劫持,还送掉了一条小命!
更要命的是,一旦黑脚活着落网,那么他阳期卫的政治生命也算是完结了!
权势、地位、女人还有荣耀,一切的一切都将统统与他无缘!
他的后半辈子将只能在冰冷的牢房里度过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干掉黑脚,绝不能留下活口!
黑脚可是掌握着他直接与黑恶势力相勾结的第一手资料哪!
冷厉的凶芒自阳期卫镜片后的双目中闪射出来,他霍然转过身来,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艳阳天,心绪已经急剧地开动起来——
一分钟后,阳期卫阴沉着脸起身上厕所,众人也刚刚知道了他丧子的消息,非常配合的不来打挠于他!
阳期卫神情有些麻木地上完厕所回办公室时,转头看了一眼大厅里的大屏投影,正在播放湖南卫视的早间新闻特别报道,正好听到支持人说出那句:“黑脚帮头目正在送往医院紧急治疗当中”一缕莫名的神色便在阳期卫的眸子深处一闪而逝,他便又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长沙市局局长鲁开先的办公室里龙逸云刚刚向他汇报完昨晚的行动!
鲁开先的脸色相当地阴沉,他的心情也相当沉重,因为根据龙逸云的推测,在公安队伍内部竟然存在内鬼,历次抓捕黑脚帮中人未果就是内鬼通的风报的信!
“那么,如果你的推测属实,你又有什么打算?你打算怎样揪出这个败类呢?”鲁开先神色凝重地注视着龙逸云,“既然这个内鬼隐藏得如此之深,这么些年都没有露出丝毫蛛丝马迹,他的狡猾也就可想而知了。”
“局长,我准备以黑脚来设局!黑脚与内鬼显然有着紧秘的联系,一旦黑脚落入法网,如果我是内鬼,一定会想法干掉黑脚,以免他供出自己!现在,我就已经提供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就等着他往陷阱里面跳了!”
鲁开先的神色跳动了一下,赞许地点了点头,有些爱怜地拍了拍龙逸云的肩膀,喟声叹道:“记得三十年前,我还与你爸爸并肩作战,没想到一转眼之间,他的儿子都已经成长以来了!呵呵,警界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支撑着,我也就可以放心地退居二线了!”
龙逸云急忙谦声道:“鲁局快别这样说,小龙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你的功劳啊!好了鲁局,那我走了!”
鲁开先点点头,可龙逸云的脚还没有移动,局长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一把撞开!
干警蒋中华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有些惊惶失措:“队长!啊——局长,不好了,黑脚刚刚在急救病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还有——还有——”
龙逸云和鲁开先皆吃了一惊,龙逸云更是一个大步冲到蒋中华面前,提住他的衣领说道:“你说什么?黑脚被人干掉了?你是怎么当的警察?连个人都看不住?嗯!”
“我——我——”可蒋中华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心中却是大叹冤枉,明明押送黑脚去湘雅医院的是大刘,与他蒋中华又有何干?
但龙逸云在气头之下,他又如何能分辩?
还是鲁开先见多识广,瞬时就镇定下来,拍拍有些激动的龙逸云的肩膀,和声道:“激动只会坏事!我们还是听听小蒋详细地说一说吧!”
蒋中华便也吞了口唾沫,深深地喘息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啊,刚刚有群众举报,在湘江边上浮起了一具无头尸!经过赶到现场的民警搜寻死者的遗体,发现死者竟然是阳副局长的公子!那个已经死在长株高速公路的被劫持者!”
“什么?”这下连鲁开先也变得愕然不已,这不是一下子冒出了两个阳光来了吗?一个没了脑袋被人扔在湘江里,另一个却被黑脚劫持逃往株洲的时候在车祸中丧生——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你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阳副局长?”鲁开先愕然良久,始才狠抽了几大口闷烟,向蒋中华道。
蒋中华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我怕阳局他——”
鲁开先便叹息一声道:“那倒是没事,小阳他也算是老同志了,相信这点打击他还是能撑住的!对了,小龙,这两个阳光,必然有一个是假的,还有那个黑脚怎么被杀,你干紧去现场看看吧,说汪定会有什么发现。”
龙逸云应了一声,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吃罢早餐,在辛如风的温情攻势之下,徐三只能乖乖地答应前往校医院,心下却是想着,等下自己被捕的时候,不知道她是否还会这般在意他呢?
“对了,我想先去看看老大和老六再去医院,好吗?”沉默中的徐三忽然说道,想起和两人的结义之情,从此一别只怕就是天人永隔了,不由有些鼻际酸然。
“他们啊——”辛如风将尾音拖得长长的,直到徐三完全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始才噗噗一笑说道:“他们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呢?你被劫持后,两人便持刀满大街的疯找,现在只怕还在岳麓分局里睡大觉呢!”
辛如风说到这里,便又想起当时的情景,回想起那时无助悲凄的场面,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环住徐三右臂的双手,唯恐徐三再度突然消失般,美目中也透出浓浓的依恋之色来,直看得徐三心颤魂摇——
“阿风,我——”徐三抽动了一下喉结,非常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辛如风便轻轻地伸出柔荑掩住了徐三的大嘴,美目中尽是脉脉的情意。
此时是不需要说话的,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刻,徐三只觉有红颜知己发是,又夫复何求——
湘雅医院太平间,龙逸云懊恼地停在黑脚冰冷的尸首之前,一筹莫展!
真可谓是千算万算,怎么也不曾想到黑脚竟然会自杀!
紧锁着眉头,龙逸云一支接着一支地猛抽着白沙烟!
这似乎太凑巧牵强了吧!
黑脚如果想自杀,在长株高速公路上就大可以自杀了事,为何会等到现在才自我了结呢?
一定有内幕,只是,那内鬼是如何知道黑脚已经被送往湘雅医院求治,而又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甚至在他还来不及布置陷阱的时候就完成了致命一击——
一旁的大刘脸色有些灰白!
黑脚出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便是他自己也不明白,黑脚是如何被人暗杀的,竟然高明到让他这个多年的老警察一无所察!
“大刘,再说说自车祸现场返回后的一切过程!越详细越好!我就不信,找不出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龙逸云狠狠地将烟头扔到地上,又踩灭。
大刘便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一边努力地回忆一面冉冉说道:“当时,黑脚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由专车送来湘雅医院求助,我与小秦小梁三人自出事现场到湘雅医院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便是到了医院在紧急抢救的时候,我们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可谁想到,在医生宣布情况已经稳定之后大约一个小时,他的——他的脸色便开始变得惨紫惨紫,我发觉情形不对,就急忙去找医生,医生只是初步诊断了一下,就宣布黑脚已经体内大出血,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这真是——这真是——我——”
蒋中华走到大刘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失责所引起的,小刘,你不必如此内疚的!”
龙逸云仔细地倾听着大刘诉说的每一个细节,发现唯一有可能搞鬼的就只有医生在抢救黑脚的时候,便眉头一动问道:“大刘,我想见一见当时抢救黑脚的那位医生。”
三分钟之后,龙逸支就见到了当时负责抢救黑脚的医生,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医生不是一位而是三位!
其中还有一位非常漂亮动人的女医生,大约四十岁上下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妇人的魅力,明眸善睐之间便是自谓定力过人的龙逸云也有些心动神驰——
随便问了几句,便是龙逸云自己也不相信这几个医生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
试想一下,要在三人共同抢救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致黑脚于死地,那又是何等的困难?
本着宁错过勿放过的指导思想,冷艳在辛如风的支持下替徐三做了全身体检!
结果自然是出人意料地好,除了所有器官皆正常工作之外,甚至还查出了他的某个器官正处于特别旺盛的状态之下!
当冷艳悄悄地以耳语将体检结果告诉辛如风的时候辛如风甚至忍不住流露出娇羞的神情。
望着辛如风和冷艳有如姐妹般笑作一团,闹作一团,徐三几疑身在梦中,一切都是如此地不真实——
看看辛如风似水般温柔的眸子,再看看冷艳艳若桃李的红颜,徐三的心忍不住狂跳了一通,转开头去。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失态了。
转开头的徐三正好可以从敞开的门里看到外面大厅里的电视机,电视上的新闻还是没完没了早间新闻特别报道!
其实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早就过了早间了!
但也许是今天的新闻实在是过于惊人,或者是新闻实在是过于多了,以致于电视台竟然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很快,徐三的全部身心就被电视中的报道所吸引了!
电视画面上突然显出了浊水滚滚的湘江来,在浩浩的湘江边上,为数不少的群众正在围观!
主持人突然出现在画面上,侃侃而谈:“各位观众,现在是湖南卫视早间新闻特别报道节目,刚刚本台收到最新消息,有群众举报在湘江边上浮起一具无头尸!”
然后,主持人转过身去指了指身后人群齐聚的地方,再度说道:“就是这个地方,那么现场现在已经被警方封锁,死者的身份也已经得到确定,系本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中南工大信息院二年纪学生阳光,据法医判断,阳光同学是被人以钝器残忍地砸碎了头部后,弃尸湘江!”
听到这里,校医院的大厅里已经是轻微地躁动起来,一些正在候症的学生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徐三的心也忍不住狂跳起来,终于发觉了吗?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警方就该呼啸而至来抓他了呢?
自己还能够抵赖吗?
又抵赖得掉吗?
但支持人接下来的一句却是让他听闻睛天炸雷!
“根据警方提供的消息,阳光同学很可能是在昨夜警方大肆围剿黑脚帮时遭受不幸的!因为他的爱车就是黑脚帮头目驾驶逃跑,后又撞在长株高速公路上的那辆宝马车!至于,阳光同学为什么会在昨晚遭受不幸,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取证!详细报道,请看本台两分钟的报道——”
一时间,徐三只能傻傻地望着电视机屏幕发呆,自地狱到天堂的转变是如此的突然!
忽然间,自己杀人的罪名便轻而易举转嫁到了别人的头上,徐三真不知道是该大笑三声以庆祝呢?
还是大哭三声以替自己之前的担惊受怕祭奠——
“哈哈哈——”徐三终于还是放肆地狂笑起来,毫无形象地狂笑起来,甚至笑着歪倒在了地上!
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现在的他,除了这样的方式,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了。
辛如风吃惊地闪到徐三的身边,小心地将小手探到他的额上,想看看徐三是否被高烧烧坏了脑子。
不想徐三只是轻轻一用力,就将辛如风拉跌在他的身上,一双大手更是放肆地搂住她的细腰,倾刻间,两人的身体就亲密无间地紧贴在一起!
辛如风便立时羞了个大红脸,羞急地想要撑开徐三的手,却发现他的双手就像两只大铁钳,她根本就不能搬动丝毫——
徐三还在放肆地狂笑,辛如风却是又羞又急地抬头望着冷艳!
徐三的举动是如此的反常,但她在羞恼之余,心下却分明还有着丝丝喜意,便是望向冷艳的目光中也更多了几分示威的意味——
冷艳似笑非笑地望着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人,娇靥上泛起复杂已极的神色来,凝神片刻,终是轻轻地走出了体检室又轻轻地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