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珰和侍剑在内堂一直不见聂云进来,便出来寻找,却见聂云独自一人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眉头紧皱。
二女对视—眼,丁珰上前问道:“主人,今天是你和诸位主母的大喜之日,如此良辰美景,为何在此独坐?”
“你都说了是诸位主母,但公子我只有一个……”聂云举起酒杯,一脸无奈地说道。
二女噗嗤一笑,侍剑说道:“公子,那你也不能一直不进洞房啊,新人还等着你掀盖头呢!”
丁珰调侃道:“主人风流多情,才有如此多的良缘美誊,旁人可是羡慕得紧呢!”
聂云嘿嘿一笑,起身在二女脸上捏了一把,说道:“不如今晚就你们二人陪我,再来一场龙戏双凤如何?”
侍剑羞得不敢说话,丁珰略带酸涩地说道:“新房里的才是凤,我们不过是两只野雀,可不敢自找麻烦!”
“怎么?还觉得委屈?”
聂云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威严,“别忘了,当日在那小渔村里,你和那两个老头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要不是我及时赶回,只怕今天的新娘就要少一个了。既然你们敢对本公子的人出手,那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自作自受!是不是这段时间我给你好脸太多,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要是不想做我的丫鬟,你可以马上离开,我绝不拦着。”
说完大袖一挥,转过身去。
丁珰心中一寒,这两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每次挑衅都会招来一顿惩罚。
那种痛并快乐的滋味,早巳将她身上的大小姐脾气打磨得所剩无几,刚才那句话也不过是女人吃醋后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如今见到聂云的冷脸,不禁娇躯一颤,连忙跪了下来。
“小铃铛一时贪心,口不择言,但心中绝无怨怼之意,还请主人恕罪。”
丁珰跪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但到底是害怕被惩罚,还是害怕被赶走,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聂云依然板着脸,没有叫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珰心中越发绝望,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侍剑心中不忍,也跪下说道:“还请公子开恩。”聂云转身扶起侍剑,然后对丁珰说道:“你也起来。”
丁珰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来,只是依然不敢抬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聂云托起丁珰的下巴,看着她那哭红的眼睛,摇头道:“当年丁家兄弟三人纵横江湖,杀人如麻,不知欠下多少血债。若是江湖仇杀,倒也罢了。只是他们完全是随性而为,毫无底线。心情不好要杀人,看别人不顺眼要杀人,天热了要杀人,水凉了要杀人。今日你觉得委屈,可曾想过那些冤死的人?那一日如果不是我武功高强,将你们三人制住,只怕此时你早已忘了我的姓名,哪里还会想着嫁给我?自己造的孽,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丁当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流泪。
当年他们三人在渔村碰到石靖一行,丁不二和丁不三早知弟弟痴恋史小翠,便想出手将她制住,这才起了争斗。
丁珰看到祖父与人相争,自然要出手相助,这才有了今天的下场。
“本公子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的大侠,怪只怪你们惹到了我,你祖父更是将我义父打成废人。”
聂云伸手拭去丁珰脸上的泪珠,“否则我连魔教大小姐都敢娶,再娶一个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没有那场争斗,说不定今日我也能堂堂正正地嫁给他……爷爷,丁珰一生的幸福都被你耽误了!”
丁珰死死咬着嘴唇,心中头一次对祖父的所作所为生出了怨恨。
“主人说的是,以后小铃铛再也不敢了。”丁峭擦去泪水,恭敬地说道。
聂云点点头,说道:“你们去新房,将几位新人请出来。”
二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聂云看着丁珰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片刻后,八位身穿红衣,头顶红布的新娘来到堂前,站成—排。
聂云从她们身前走过,听到众女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聂云轻咳一声道:“今日是我和众位娘子的大喜之日,但美人情重,不忍辜负,思来想去先去哪边都不合适,于是我想了—个办法。”
众女纹丝不动,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
聂云大手一挥,一股掌风自下而起。
只听一阵娇声惊呼,众女的盖头全部被吹了起来,纷纷落在地上。
八位花容月貌,各具风情的美女同时出现在聂云眼前,饶是他前世看惯了各种场面,也不由有些心跳加速。
他吸了口气,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娘子们,为夫有礼了。”
众女一阵羞涩,后来还是蓝凤凰性格直爽,笑着说道:“云弟弟,你这一招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此话一出,众女都松了口气,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岳灵珊和聂云认识最久,也是最放得开的。她笑着说道:“师兄,你就让我们这样站着?”聂云嘿嘿一笑,连忙将众女带到桌前,围坐一圈。
侍剑和丁珰笑盈盈地走上前来,一人手里拿着—个托盘,分别放着酒壶酒杯。
丁珰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说道:“请主人和主母共饮交杯酒。”
聂云看着众女,有人深情凝望,有人含羞低头,有人笑靥如花,但都在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他。
“女人多了不好办啊!”
聂云心中苦笑,起身说道:“众位娘子,我聂云三生有幸,能娶你们为妻。今日我就按和你们相识的先后顺序依次共饮交杯酒,缘分虽有早晚,真心别无二致,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众女对视—眼,都没有异议。
蓝凤凰笑道:“就按你说的办,早点喝完去休息,都折腾一天了!”
任盈盈、仪琳性格腼腆害羞,而且还未破身,听了这话都有些不好意思,曲非烟无奈地拉拉蓝凤凰的袖子,低声道:“蓝姐姐,斯文……”
蓝凤凰吐吐舌头,对着众人歉意一笑。
聂云来到岳灵珊身边,岳灵珊也起身拿起酒杯。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自是无比深厚。
“师妹,你今日真美!”
看着被自己从小猥亵……
啊呸!
从小爱护到大的少女,聂云也是一阵感慨。
那个扎着小辫子,整天跟在自己身后跑来跑去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梳起了象征少妇的发髻,脸上的稚气也早已消失不见,眉眼间都带着成熟女人的风韵。
“师兄……”岳灵珊伸出玉臂,勾住聂云的胳膊,妩媚动人的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述的羞涩和喜悦。
两人一饮而尽,岳灵珊含笑坐下。
第二个人是仪琳,此时她头上早已是青丝茂盛,发髻如云,不再是两人初见时的光头模样。
不过少女的眼眸却还是清亮明澈,宛如清泉。
许是因为羞涩,少女那清丽绝俗的脸上红得像火烧一样,从起身到举起酒杯,一直都不敢抬头。
“仪琳师妹,你不肯抬头看我,我如何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呢?”聂云低下头笑着说道。
仪琳闻言连忙抬起头,却正好对上聂云那含笑的双眼。看着这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面容,少女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她鼓起勇气,低声道:“我……我愿意。”说完就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聂云连忙伸手将她按住,笑道:“好妹妹,你从未喝过酒,可不敢一口喝完,来,师兄教你。把杯子拿好,小臂交勾……先小抿一口……对,然后再喝一口……心口相交,甜甜蜜蜜,懂么”
仪琳只觉这酒香甜可口,喝进肚里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这酒好喝么?”聂云笑嘻嘻问道。
“嗯……”仪琳小脸发烫,举起手扇了扇。
“喝完这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你就是我聂家的人咯!”聂云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开口调笑道。
“……”仪琳羞得不知如何开口,连忙坐了回去。
聂云笑着向前走去,而曲非烟早巳迫不及待地站起来。
她举起酒杯,笑嘻嘻地看着聂云,头上戴着的正是当日聂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送她的金钗。
聂云望着她那亮晶晶的眸子,似乎又看到那个身穿翠衣,胸前蓓蕾还只是稍稍突起的曲线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强忍羞涩地说:“我……我就是想永远跟着你!”
此时,那个勇敢倔强的小丫头已经亭亭玉立,之前只是微微起伏的身躯如今也是玲珑浮突,充满着青春的气息。
“你爷爷刚才可是拉着我说了好半天呢!”聂云笑着勾起手臂,“但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非非的第一次居然是给我下药!”
“哎呀!”曲非烟被聂云说起往事,羞得小脚直跺,“聂大哥,你……不许再说,不许欺负我!”
“呵呵……”聂云举杯一饮而尽,“怎么会不欺负,我还要欺负你一辈子呢!”
“你敢!我们现在姐妹这么多,一定能打败你!”
曲非烟也喝下杯中酒,冲着聂云做了个鬼脸。蓝凤凰排在第四,她没有接侍剑递过来的酒杯,而是拍了拍手。
只见八个苗女从屋外定进来,正是第一次陪蓝凤凰上华山的几个少女。
只见她们身上都穿着节日盛装,其中两人一个手上抱着酒坛,一个则捧着—摞碗。
蓝凤凰来到八女身边,先是给她们使了个眼色,对着聂云嫣然笑道:“云弟弟,我是按照你们汉家的风俗嫁进来了,但我的姐妹却是不服,所以你还要过她们这一关。”
聂云没想到蓝凤凰还有这么一出,他回忆起前世在云贵地区旅游的所见所闻,心里有了猜测。
只见那两个捧着坛碗的苗女站了出来,将一摞大碗依次摆开,再——斟满。
接着其余六女也走上前来,八个人笑嘻嘻地开口唱了一段苗家山歌。
众女不通苗语,但都好奇地在一旁欣赏着。曲非烟拍手笑道:“聂大哥,这下你不行了吧?要不要求我啊,我帮你对回去。”
聂云先是将那八碗酒喝下,然后—抹嘴巴,也是一首苗家山歌回了过去。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蓝凤凰和八个苗女都是两眼圆睁,又惊又喜地看着聂云。
聂云唱完后,蓝凤凰一下子冲上来,搂着他的脖子重重地亲了一口,兴奋地问道:“云弟弟,你怎么会唱我们苗家的接亲歌?”
“要娶苗家金凤凰,怎能不把山歌唱?”聂云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怎么样,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人家开心死了!”蓝凤凰满心感动,直接在聂云脸上亲了又亲,留下好几个红印。
接下来的凌霜华和水笙倒是没出什么么蛾子,两女羞答答地喝完交杯酒就各自坐下。
任盈盈今天一身红绸罗衫,珠钗粉黛,脸庞宛如上好的白玉,红烛照映之下,当真是秀美绝伦。
见聂云朝自己走来,少女嫣然一笑,款款起身,眼波流转间,显露出无限风情。
看着这个原着中的女主角,聂云也是满心得意。
这两年来,他经常前往恒山派、雪山派和黑木崖探望四女(蓝凤凰也在黑木崖),彼此间的感情越加深厚。
任盈盈冰雪聪明,杀伐果断,聪慧沉静,偏偏又总是带着女儿家的羞涩腼腆,独特的魅力也深深地吸引着聂云。
他举起酒杯,对任盈盈道:“盈盈,当日你我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不曾想今日却结为夫妻。缘之一字,着实奇妙。”
“是啊,我当时做梦也没想到会嫁给你这个……”任盈盈一阵羞涩,没有说下去,只是半羞半嗔地瞪了聂云一眼,“聂掌门当时可是威风得很啊!”
聂云哈哈一笑,伸手勾住她的手臂,轻声道:“再威风不也是拜倒在圣姑的石榴裙下,这两年多来,我可是寤寐思之,难以入睡。”
任盈盈含羞一笑,如今她对聂云的调戏已经有了抵抗力,不再像之前那般羞赧不堪,而是满心甜蜜。
瞬人将酒饮下,聂云来到白阿绣身边。
白阿绣连忙站了起来,看过聂云和几女的交流后,发现原来自己和聂云认识最晚的她握紧小手,眼中带着一丝不安。
“阿绣……”聂云察觉到少女内心的紧张,轻轻拉起她的手,“还记得当日我去侠客岛前你说的话么?”
白阿绣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天自己鼓起勇气,说出近似表白的话。如果当时聂云没有回应自己,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聂云摸着她那光滑柔顺的头发,柔声道:“当时我就在想,有这样一位温柔美丽、善良深情的姑娘在等我,我一定要从侠客岛回来,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其实我早已对她动心,想要娶她为妻。”
“聂……聂大哥……”白阿绣紧紧搂着聂云,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像是要把内心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雪山派虽然由白自在出任掌门,但一直有人心中不服。
这两年来,雪山派总是有人在明里暗里地嘲笑白阿绣,说她为了攀上聂云,竟然自甘下贱去当小妾。
虽然白自在和白万剑惩罚了好几个弟子,但依然没有阻止住这种流言。
直到聂云亲自上山,送上了一套精妙的武功,那些人才不甘心地闭上嘴巴,但背地里依然没少嘀咕。
虽然两人已经订婚,但白阿绣始终担心聂云在心里会瞧不起自己。直到今天聂云亲口说出想要娶她为妻的话,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聂云轻轻帮她擦去眼泪,取过酒杯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白阿绣肃容举杯,轻声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两人手臂勾起,一饮而尽。
一轮酒喝下来,聂云在没有用内力的情况下,也觉得有点上头了。他吐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八位娇妻,心头一片火热。
岳灵珊和聂云相识最久,此时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想了一下,起身说道:“交杯酒顺着来,人洞房就反着来吧。”
白阿绣大出意料,羞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我不行,还是姐姐先来吧。”
其余几女想起刚才她趴在聂云怀中痛哭的样子,也纷纷点头赞同岳灵珊的提议。
凌霜华笑道:“不错,刚才这位妹妹哭得如此伤心,今晚云哥就留在她房间里吧。”
“这……这……”白阿绣手足无措,不由向聂云投去求救的目光。
聂云听到岳灵珊的话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拉起白阿绣的手,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阿绣就不要推辞了。”
他见少女还在迟疑,便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当日无意中碰到阿绣那里,那销魂的感觉可是令我回味至今呢!”
“啊!”白阿绣惊呼一声,小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时间又羞又喜又怕又惊。
“聂大哥……你……你……哎呀!”
她指着聂云,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周围那一道道充满好奇的目光,少女捂着脸,踉踉跄跄地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聂大哥,你又欺负人!”水笙娇媚地白了他一眼。
“哩哩……”聂云运起雷神疾,飞快地在众女脸上分别亲了一下。
众女猝不及防,不禁惊呼连连,一时间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众位娘子,不要心急,相公我不会厚此薄彼,接下来几天,我一定给你们每人—个圆满的洞房花烛夜!”
话音未落,聂云已经向白阿绣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