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乌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炎荒羽的脑中忽然迸发出一声怒吼:“你想做什么!”紧随着这声怒吼,一股炽热暴烈的火焰陡然间从他的胸口汹涌炸开,并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顿时感觉整个人为一股无形的巨力给生生地束缚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你昏了头吗?你再仔细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炎荒羽脑中再次清晰无比地响起一声厉喝!

        他只觉随着这声厉喝,头脑一晕,继而眼前掠过一片薄雾。

        等那薄雾散去时,他竟然发现,眼前出现的赫然是无数的幢幢鬼影!

        炎荒羽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你看仔细了么?这些都是经年累月无法超生的厉鬼冤魂!你快醒醒吧!”脑中再次响起警告的喝斥。

        炎荒羽终于分辨出来,那在自己头脑中斥骂的,就是一直寄居在他体内的那个美丽的山鬼。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个地狱的炼场,真是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怨气,比我的还要戾烈!”那女鬼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我本来以为这个地方阴气极重,即便是太阳也无法穿透厚重的阴霾,应该是我的最后居所了,可是……”女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但是炎荒羽已经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自从女鬼封印在他脑中神枢位置以来,便相互对对方了解得透彻无比——只要对话思维,女鬼固然知道他的每一个思想波动,而他也清楚女鬼的每一个精神烙印。

        “那……你还打不打算留在这儿呢?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替你找另一个安身之所……”炎荒羽同样以纯精神感应回答脑内的女鬼。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委实太令他心悸震动。

        “这个……我觉得很奇怪,”那女鬼的阴神回应炎荒羽的元神道:“照理说,如果真有这么强烈的阴怨之气的话,这座山峰早就会发生种种灾难了——这山峰的方圆百里,早就变成人间地狱,哪里还能有人来呢?”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炎荒羽听女鬼一说,也说得有理,便问道。

        “你看,以我这种程度的怨气,都能在原来的山里掀起“山鬼妖风”势不可挡,可这时的怨气要比我的强何止千百倍,居然能够相安无事,你不觉得其中大有原因吗?”那女鬼的阴神中很明显表现出迟疑和惧怕。

        “怎么?你也会害怕吗?”炎荒羽的思维已经同那女鬼交融一起,些微的变化也不受控制地表露了出来。

        “当然……我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年,可是我还是我。我的阴神有着自我的元识。但是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我担心自我的元识会被磨灭……”那女鬼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说实话,在运用和了解有关元神方面,“她”作为一个阴鬼,自然远比炎荒羽这个俗世里的人要透彻得多。

        如果“她”有意想隐瞒自己的精神元识波动的话,炎荒羽绝对体察不到其中的变化,即使他的六知再敏锐百倍。

        “那……就算了,我再到别处替你找地方,好不好?”毕竟阴阳异途,炎荒羽不知道原来阴幽之所也有这许多的纠葛。

        “你真的很好……我感觉得到你的真心……”那女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要小心一点。你的体质很特别,好象很容易被阴物吸引——幸好有‘元阳白虎’护佑,不然我刚才真的也没有办法阻止你跳下去了……”

        炎荒羽心念一动,明白了适才那流遍全身、束缚他行动的炽烈灼热,原来是盘居在自己胸舍内的白虎元阳所致。

        此时炎荒羽看到,那些葬情崖下汹汹攘攘的怨灵似乎在他身上洋溢的白虎元阳面前有所逼退,那千形万状的脸上也露出忿恨畏缩的表情。

        炎荒羽看了只觉心中不忍,不禁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困惑,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看时,却意外地发现,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初次见到时层云绕雾的景象,不复再见那些诡秘的怨灵……

        随着眼前漫过一阵浓雾,炎荒羽终于完全回过神来。

        他猛地转过身子紧紧倚着崖边的防护栏杆扶手,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地涌动着莫名的欲呕烦恶。

        “阿羽,怎么?是不是觉得太高了,有点恐高症啊?”一直紧紧偎在身边的柳若兰见炎荒羽脸色微白,不由关心地问道。

        “……不……还好,没什么……”炎荒羽勉强定了定神,不自然地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安慰一心牵挂他的若兰姐姐。

        “那……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儿的雾气好大,会打湿衣服的。”柳若兰心中担心炎荒羽,便主动找了个借口,挽着情人的臂膀离开。

        炎荒羽一笑,也不争辩,便随着她的牵领离开了令他心神不安的葬情崖。

        “阿羽、兰子,怎么,不看了?我们可是帮你们拍了好多哦!”坐在山顶空地一处荼亭里的柳东来同老伴儿笑着同一对孩子打着招呼没有一个人知道,炎荒羽刚刚从生死交界处挣回一条命来。

        无意之中,炎荒羽的目光瞥到了义父腕上的手表——咦?怎么……

        炎荒羽不禁瞪大了眼睛!

        义父腕上的手表时间,距离自己同若兰姐姐走上葬情崖,刚刚过去十来分钟!

        也有就是,自己同若兰姐姐在葬情崖边仅呆了顶多半分钟不到!

        但是在自己的感觉里,刚才的一幕分明是经历了足有大半天呀!

        怎么会是这样呢?

        时间好象发生了不对称的变化……

        炎荒羽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以为刚才的经历过了很长的时间,其实在现实中竟然仅仅过去一瞬而已!

        来不及深入思索这其中的关窍,他已经被若兰姐姐递上的一杯热茶打断了思绪。

        “来,阿羽,先喝口热水——这个是点心,就着热茶吃,很香的!”柳若兰亲昵地紧挨着炎荒羽坐下,一边打开父母带来的背包,取出里面的糕点给炎荒羽。

        “哎!”炎荒羽忙点头接过点心大口嚼咽了起来。

        并且将问题暂时放置一边——这是他处事的一个风格:暂时想不出来的问题,便把它放到一边,待什么时候记起来了,再去想。

        “怎么样,爬山累不累?”柳双亚含笑看着女儿和义子随口聊道。

        “是啊,兰子你好久都没见运动了,今天这趟山,可把你累坏了吧!”柳东来也打趣着女儿。

        “哪里呀!我可是好福气哩!”柳若兰说着得意地昂着头,紧紧地挨着炎荒羽道:“我只爬了一小半,剩下的全是阿羽背我上来的呢!”

        “什么?”两位老人一听,登时吓了一跳,险些被嘴里的食物呛着,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我说了,是阿羽背我上来的!”柳若兰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地肯定说道。

        柳东来和老妻不禁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竟是由义子背上来的!

        “阿羽,你有没有累坏啊?”义母柳双亚出于女性的细腻,首先关心地问炎荒羽道。

        “就是……没累坏了啊?”义父柳东来也紧跟着问道。

        “没事的,我不累。”炎荒羽笑着回答道。

        见二老仍紧张地看着自己,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背柴爬山惯了——若兰姐姐很轻呢,比那些柴轻多了……”

        “呀~~要死了你,把我当柴——我有那么硬吗?”柳若兰一听,便撒娇不依了。

        见两位老人松了口气,不再追问,炎荒羽这才笑着将嘴凑到若兰姐姐粉嫩的耳边低语道:“哪里,姐姐怎么会硬呢……姐姐身上不知道有多软呢……特别是那两个宝贝……”说着目光不怀好意地向柳若兰那将毛衣挺得高高鼓鼓的乳房扫去。

        柳若兰登时便浑身一热,只觉乳峰立时膨胀了起来,两颗葡萄也硬硬地竖起,一时竟有些春情荡漾的光景……

        “兰子、阿羽,你们再玩一会儿,我们去烧几炷香——这儿的风太大了,老骨头有点吃不消哩!”又略坐一下,柳东来有些吃不住频频刮过带着寒气的山风,便对女儿和义子道。

        “老头子,我也去……是有点冷……”柳双亚也感觉颇冷,便起身跟丈夫一道去了。

        二老的话倒提醒了炎荒羽。

        是呀,自己倒没什么,但是若兰姐姐说不定也觉得冷呢?

        此时他已经将刚才经历的事情抛在一边,不去想它,而是全心全意地对待身边的女人——现在他唯一拥有、最亲最爱的女人。

        “姐姐,我们也去吧!这儿的确风很大。”他说着站了起来,一手挽着若兰姐姐的柔臂,欲拉她起身。

        “不,我可不想跟爸妈一块儿去烧香——等会儿我们两个单独去,好不好?”柳若兰虽起身了,却没挪动脚步。

        “那……好吧,我们再随处转转,找避风的地方游玩,好不好呢?”炎荒羽自是对若兰姐姐言听计从,不会拂逆她的意思。

        “好!”柳若兰立即高兴地蹦了一下,紧跟着便拉着炎荒羽往殁情峰的另一边跑去。

        说心里话,她对炎荒羽如此顺从自己,确实心里感觉很熨贴。

        这同以前自己事事都要迁就那个人,真是有天渊之别。

        而炎荒羽做事温柔细心、极有担当的风格气派,又将他同那些懦弱的男人截然分开,在她心中隐约形成了一介男子汉应有的大致模样……

        果然,这峰顶的另一边由于山石壁立,加之庙舍围拦,的确没有什么大风,显得平静了许多。

        “诺,阿羽,那个地方就是署安市了。”透过岩石间的空间,柳若兰指着山下远处的一座城市对炎荒羽指点道。

        与葬情崖那边截然不同,殁情峰的这一边却是清明一片,不见什么云雾遮绕,视野开阔清楚,将山下的景象一览无遗。

        “署安?”炎荒羽心中一动,脑中油然浮现出在飞机上遇到的几个新朋友。

        “不知阿光他们怎么样了,还有玫玫……”他心底暗暗想着。

        “是啊,我们这儿叫署平,隔着一座山便是署安了。”柳若兰靠在炎荒羽的胸前介绍道——出奇的,炎荒羽的手这回安份起来,没有在她的胸前摸捏。

        她当然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正想事情哩。

        “姐姐你去过署安吗?”炎荒羽低首问道,一面轻轻地在她芬芳的秀发间亲吻,感受着那柔柔的发丝拂掠自己的脸。

        “当然去过了,那里同我们这么近,两边的人经常往来呢。你看——”柳若兰将手指向山下一条玉带般的河流说道:“那条绕着殁情峰的就是‘平安河’了,它也是将两个地方分隔开的标志呢!‘署平’、‘署安’,其实名字就是来源于这条平安河哩!”停了一下,她又继续兴致勃勃地讲解道:“其实传说我们这个殁情峰一直不怎么安宁,老有人跳下去,后来有位高僧来了后,说是这里的怨气太重,必须得挖一条河围着整座殁情峰,一来起着锁练的作用,二来也有流动疏导的好处……后来,大家就把这条河叫做‘平安河’了。而两个城市原先只是两个小镇子,经过这事后,也分别改名叫‘守平’、‘守安’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千百年下来,以讹传讹,最后就变成‘署平’和‘署安’了!”

        “哦~~原来是这样。”炎荒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这里的传说还真有几分根据,因为他刚才已经亲身体验到了那骇人的怨气。

        柳若兰跟着又道:“是呀。不过,由于这里流传的都是感人的爱情故事,所以附近的青年男女,只要是恋人,都要来这里誓言见证一番的——你刚才看到挂的好多同心锁了吧,那就是他们挂上的呢!”

        “是吗?可是这管用吗?”炎荒羽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柳若兰扭头对他笑道:“谁知道呢!都说只要男女双方把同心锁的钥匙一起扔下山崖,他们的爱情就会永不变心,可实际上呢?”她苦笑一下,转回头去,望着远方的署安市,声音低沉道:“真要变心,是什么都锁不住的……”她说这话时,心中一阵难过。

        因为她同那个人也曾经在这里锁过他们的誓言。

        炎荒羽却没有她想得那么多。

        他认为这种做法不可靠的原因,是他见到了那些怨灵的恶形恶状!

        依那些怨灵存心想将他引跳山崖的邪恶动机,他便觉得在此地寻求感情的久远,实在有些靠不住。

        “是呀,只要两个人真心,不必做这种形式,也一样天长地久——看爸妈,他们不就很好吗?”炎荒羽紧拥了怀里成熟丰冶的胴体一下,在若兰姐姐耳边轻轻絮语道。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若兰姐姐高耸的胸脯好美……

        “嗯……”柳若兰轻应了一声,不禁身上脸上皆热了起来——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敏感的臀股间被一团坚硬的隆起紧紧顶着了……

        “阿羽……你会一辈子这样对姐姐吗……”情思荡漾中,柳若兰说出了心中一直担心害怕的事情——她实在不能再经历一次感情的变故了。

        “姐姐,你放心,阿羽不是那样的人……”炎荒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同时一只手已经不怀好意地抚上了若兰姐姐高挺傲人的双峰,并摸到层层衣物下的硬葡萄揉捏起来……

        “阿羽,你……不要……这里会让人看见的……”柳若兰虽已是遍体酥麻,泉流滴滴,却仍存有一线思维的清明,意识到光天白日之下,发生这种事情实在不怎么妥当。

        炎荒羽不禁嘴角一扬,微微一笑:以自己灵敏的六知,如果说自己看不到别人,感觉不到外人动静的话,那就绝对不会首先被人看到,若兰姐姐的这个担心真是多余的。

        不过他却也不准备来真刀真枪地做爱,毕竟这儿虽然没什么大风,但还是很冷,万一弄不好把若兰姐姐娇怯怯的身子冻着生病,可不是好玩的。

        “知道了。那回去以后你给我,好不好?”他手下动作放缓,一边一只揉着手中的两只玉兔,轻声要求道。

        “嗯~~”柳若兰立即娇喃一声答应了,但旋即又想起下山后便要同父母回去,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便只好转过身苦笑道:“可是,我们今天要赶着回家呢……”

        炎荒羽一呆,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看着若兰姐姐一脸的歉意,心情登时沮丧起来:“那……就算了……”

        “傻瓜,以后时间长呢,乖乖地,往后姐姐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好不好?”柳若兰觉察出这个心爱的弟弟情绪不高,忙亲了一下他嘴,劝解道。

        “嗯。”炎荒羽低低地应了一声。

        若兰姐姐柔软的嘴唇并未使他好过些。

        “对了阿羽,你还记得上回你赢了一大笔钱的事情吗?”见炎荒羽心情低迷,柳若兰忙转移话题。

        “赢钱?记得啊!”炎荒羽不知她为何想到这方面。

        “那些钱我都交给姐姐了呀,我不要的。再说……”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要那些钱又有什么用呢……”的确,他想尽办法出山的目的,就是挣大钱给阿玉和阿屏她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现在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她们都不在了啊!

        自己需要吗?

        好象并不很需要。

        那若兰姐姐和爸妈呢?

        他们本来生活就很好,也不缺钱花……

        “当然有用了,你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呢!对了,姐姐差点忘了问你,你现在学习上要不要买什么东西呢?比如说笔记本电脑之类的?”柳若兰忽想起炎荒羽的学习,便问道。

        她这一提,炎荒羽倒想到了这方面,自己的确是需要一个机子——在飞机上时他便很羡慕阿光等人手里的东西了。

        “要的要的,不过……我怕很贵……”炎荒羽连忙点头。

        “嘻,什么贵不贵的啊,那东西跟你赢的数目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哩!”柳若兰开心地笑道。

        能为这个弟弟做点事情,她总是很高兴的。

        “姐姐你说错啦——应该说是‘我们两个赢的’,如果没有姐姐带我去那个地方,我根本就没见过保龄球呢!”炎荒羽心情转好,双臂将若兰姐姐柔软的胴体往怀里拥去,亲昵地吻了吻她光洁白皙的额头纠正道。

        柳若兰心头顿时涌过一道暖流。

        炎荒羽这种时时刻刻将两人溶为一体的想法和做法实在叫她感动。

        “是,是姐姐错了……以后姐姐都不这样说了……”她说着将脸紧紧地贴在炎荒羽的胸前,倾听那坚实沉稳的“咚咚”心跳,心中填满了幸福的宁静。

        现在,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考虑到今后两人如何如何了,眼前令人迷醉的动人感觉,使她只能牢牢地抓住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哈——你们好慢……快点啦!”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你们几个好讨厌……还说人家快,自己还不是一样——等等我啦……”

        “哈哈,猪妹,你真是名副其实啊,快点啦!数你最慢喽!”

        “讨厌~~”

        随着缕缕平和的山风,自山下隐隐传来少年男女的嘻笑打闹声。

        炎荒羽的耳廓陡地一动!

        多么熟悉的声音!

        他的眼前立时浮现出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玫玫!

        是诸乌玫!

        心中跳动的同时,炎荒羽的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

        真是想象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同她又见面了。

        听声音,同诸乌玫在一起的还有五个人。

        不过这其余的五个人里并没有阿光等他熟悉的人。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炎荒羽心里想着,轻轻托起若兰姐姐柔俏的下颔,轻吻了下饱满的唇瓣,笑道:“姐姐,有老朋友来哩!”

        柳若兰一愣,不解道:“什么老朋友?你看见谁了吗?”说着探头向侧,目光越过炎荒羽的臂膀朝他身后看去。

        “是我们在飞机上认识的那几个同我一般大小的学生——你还记得他们吗?一共有四个人。”炎荒羽笑着转过身来,拥着若兰姐姐朝回走,一面提醒她道。

        “他们中的一个人就要上来了。”他接着说道。

        “是么?我当然记得了,他们还在机场候机大厅里吵过架呢!”回想起前不久的经历,柳若兰不禁也会心地笑了。

        那几个孩子真的很有趣呢!

        “对啦!就是吵架的一个呢!”炎荒羽连连点头道。

        “是……”柳若兰忽停了下来,看着炎荒羽作猜测状道:“我猜——是那个‘猪妹’!”之所以猜诸乌玫,实在是那个“猪妹”的称号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哈!姐姐你真行呀,一下子就猜中了,正是她呢!”炎荒羽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怪叫道。

        “你坏死了,就会怪模怪样地乱叫——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哦!”说到这里,柳若兰不禁芳心一跳:对啊,阿羽已经开始变化了……那以后时间还长,他会不会……她越想越害怕,一股寒气凭空袭遍全身,竟致令她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姐姐你冷吗?”炎荒羽立即注意到若兰姐姐的变化,忙一把拥住她,关心道:“是不是这里的风也很冷?那我们赶紧到庙里去吧——再不就找到爸妈,一起下山,山下要好些的。”

        听他这么一说,柳若兰又觉得自己是否多虑了,因为炎荒羽对自己仍是那么的细心和真挚啊……

        “没……没什么,我不冷……”柳若兰忙掩饰内心的不安摇头道。

        “真的?那就好……”炎荒羽说着仍关切地看着她,那精芒灼灼的目光似要看透她的心一般,柳若兰忙低下了头,再不敢同他直视。

        炎荒羽自然是注意到了若兰姐姐表情的细微变化,但却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间面色阴晴不定。

        略略思索一下,便试探道:“姐姐,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一面说一面将元阳真气透破十宣、劳宫循经沿络地缓慢却稳步渗透到若兰姐姐的体内,去探查她的身体状况,同时耳力迅速从四方收摄,尽数移到怀中柔软的胴体,去倾听有否异常响动……

        柳若兰只觉一股暖洋洋的热力从炎荒羽的身体传出,并形成一个庞大的范围,将自己整个地包拢了进去,一时间浑身暖酥酥、温润润的,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姐姐,怎么样,现在不冷了吧?”炎荒羽在感测后并未发现伊人娇躯有何不妥,放心之下便柔声问道。

        “嗯。姐姐好舒服呢……阿羽的身体真暖和。”柳若兰陶醉地伏在炎荒羽宽阔的胸前呢喃道。

        “舒服就好——对了姐姐,他们快要上来了呢!你听——”炎荒羽忽轻叫道,同时轻拍柔肩提醒她。

        柳若兰听他一说,忙侧耳仔细去听。

        岂料任她怎么用尽耳力,也只能听到周围模糊不清的声音。

        至于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由于山风的缘故,她可就分辨不出了。

        “你说什么呀!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忽心一动,倏地抬眼望着炎荒羽,讶异道:“咦~~奇怪了!阿羽你是怎么听到的呢?”虽然她听不清楚炎荒羽所说的情况,但同时也绝对相信炎荒羽不会胡说骗自己。

        因为她知道,炎荒羽一向以来都非常率真负责,决不至于为这种小事情来欺骗自己。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出现了:炎荒羽怎么听得如此清楚呢?

        甚至连什么人说话也分辨得出来——这真是匪夷所思了!

        炎荒羽一呆,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居然会引出若兰姐姐产生这样的问题!

        他不禁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在涉及“混沌六知”的时候,要尽量小心,以免“夜路走多终遇鬼”。

        “嘻,要是在山里,不能及时听到野兽的声音讯息,那可是很危险的呢!所以经常处于警觉状态,听力也就自然很好了。”炎荒羽脑中电光石火般思索过后,随即半真半假地撒了个谎——他可不能说出自己修习“混沌诀”的秘密。

        他这个理由可以说是相当牵强的,若是有一个真正的山里在场的话,肯定会被当场拆穿。

        要知道,真正在野兽出经常没地方生活的人,可以说主要靠经验和直觉并用来避凶趋吉的。

        有时候,一股带有腥气的山风,就足以让有经验的猎人知道凶险来自何方了!

        “哦,难怪呢……”柳若兰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连连点头称是,心道这么说来也仅仅是应验了生物学上“用进废退”的理论而已,没什么值得希罕的。

        两人继续说笑着携手去到炎荒羽所说的声音传来的台阶附近——这路上山台阶正是由署安市方向登山的途径。

        来到峰顶的游人比炎荒羽等刚到时有所增加。

        果如柳若兰所说,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成双结对的,除此以外,便是以团队方式前来集体上香拜佛的群体了。

        不多一会儿,便见那台阶处冒出了头。

        一个、两个、三个,炎荒羽明明白白看到,诸乌玫是最后一个登上峰顶平台的。

        “哎呀,累死了~~以后再也不爬了……”

        “是啊,再来,也是坐索道上来……”

        “休息一下吧,反正已经上来了。”

        看着这群累得歪七扭八、气喘吁吁的孩子,炎荒羽和柳若兰不禁相视一笑。

        “姐姐你看到了吗?她在那儿呢——”炎荒羽嘴呶了呶,示意道。

        柳若兰点点头笑道:“看到哩!那个累得满脸通红的。”

        这时,那六个少年男女中已经有人眼尖看到了炎荒羽和柳若兰。

        “喂,你们看,那边有两个男女在看着我们……哇~~那个女的长得好正点!”说话的是个男孩子,那看柳若兰的眼睛里射出了惊艳的目光。

        他这一说,其余的几人便也注意到了。

        “呀~~真的呢!那个女的好漂亮、好性感!”

        “那个男的是谁,他的样子也不错哦……”

        “是啊是啊……”

        同伴们在说,诸乌玫却已经呆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炎荒羽!

        她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自己在飞机上时同他发生的种种……

        怔怔地看着炎荒羽,诸乌玫的眼里再没有旁人。

        仿佛天地间只有对面不远处炎荒羽一个人似的。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阿羽……”她情不自禁地喃喃念着炎荒羽的名字,一时神思变得有些恍惚。

        “怎么?猪妹你认识他们呀?”诸乌玫身边的一个少女发现了她的神情异样,好奇地问道。

        岂料诸乌玫竟似没听到一般,仍是目光痴痴地看着炎荒羽,这少女便讶异了起来:“猪妹,猪妹!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边说着,边用力摇了摇诸乌玫。

        诸乌玫登时清醒过来:“啊……啊,嗯嗯……”

        “怎么了呀你,说话魂不守舍的——我问你,是不是认识前面那两个人!”那少女不悦地白了诸乌玫一眼。

        “哦~~对对,我是认识他们……以前在飞机上认识的——对不起小娆,我想起其它的事情了……”诸乌玫忙回答小娆道,同时不忘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不过随即她的眼睛一亮,再不理身边的朋友,迎了上去——因为此时炎荒羽,这个进入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孩子,已经同那个叫柳若兰的美艳少妇朝自己这儿走过来了!

        “玫玫,好久不见了。”炎荒羽和柳若兰走近后,柳若兰首先笑着伸出了一只白玉般的纤手。

        诸乌玫对着迫面而来的艳光媚色,竟有些举止失矩,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同她相握:“嗯……是啊,柳——若兰姐……”

        “怎么?今天你也爬山玩呀?阿光他们好象没有一起来呢!”炎荒羽笑着挨向诸乌玫的身边,声音浑厚稳重地问道。

        “阿光……他们有功课,就没来了……”诸乌玫面对炎荒羽清亮有神的双瞳,竟不觉芳心一阵迷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呀!原来你们都认识啊。猪妹,你还不介绍一下吗?”同诸乌玫一道来的一个男孩忍不住插嘴道,那目光却时不时地偷窥性感撩人的柳若兰。

        “阿羽,你现在哪所学校上学呢?”在炎荒羽的面前,诸乌玫分外忌讳别人叫她“猪妹”因此那男孩问的话她只作没有听见,理都不理他一下,只自顾自地同炎荒羽说话。

        “什么?阿羽?他就是你们几个人经常说的那个‘炎荒羽’?”叫小娆的少女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炎荒羽的脸看,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花一样。

        诸乌玫的心里不期然地冒出一股酸意,只觉得小娆这么看炎荒羽实在太形过分,偏又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

        脑筋一转,便索性上前一把抱住了炎荒羽的骼膊,刻意地表现得同炎荒羽异常亲热的样子道:“为什么都不给我来个信呢?人家好挂念的!”说着,圆挺高翘的乳峰有意无意地在炎荒羽的臂膀上蹭了一下。

        虽然隔着几层冬衣,但炎荒羽敏感的触觉仍清楚地觉到了那砣奶儿的柔软和弹跳力,登时人便不自然地一僵——要知道,这时候若兰姐姐可还在另一边哩!

        虽说没有紧靠着自己,但却也是距离相当亲密的呀……

        诸乌玫未曾估到的是,她这个举动固然让同伴们吓了一跳,更令柳若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女孩子好大胆的作风,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直截了当地向阿羽示爱!

        不过她却不知道,早在飞机上时,这个女孩子就已经同炎荒羽暗通款曲了也。

        见诸乌玫同炎荒羽表现得如此亲热,几个同行的旅伴登时齐齐跌破了眼镜!

        他们再也想象不到,“猪妹”平时念叨的“阿羽”,居然真有其人!

        更令他们感觉异样的是,这炎荒羽确也如“猪妹”所说,气质特立不群,儒雅中透着几分粗豪,看去格外的洒脱不羁,一眼望去,其人形象甚具相当的视觉冲击力。

        这回轮到那叫小娆的少女酸溜溜的了。

        说实话,炎荒羽给她的第一印象的确很“震撼”。

        这是因为一来这大冬天的,炎荒羽穿着看去甚是单薄,但他却没有一点瑟缩的模样,相反还显得特别的精神饱满、挺拔阳刚;二来一见面,便看到的是炎荒羽那如同春天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尤其那双灵动的黑眸,看上去是那么的清亮澄澈,令人感觉那其中纯净得没有一点的杂质……这些无不令她在心底暗暗承认:自己是怦然心动了。

        “呀,真想不到,小玫你平时说的都是真的呢……真羡慕你呢……”认羽相反还显得特别的精神饱满,砣隆同行的另一个女孩子在一旁轻声道。

        炎荒羽虽目光未正视她,但却明显地感觉到她语气中流露出来的那种真切的情感,不觉微微一笑,心道这可爱的小猪妹难道在平时经常提起他吗?

        一面想着,他一面感受着诸乌玫翘挺的酥胸给予自己骼膊无限美好的触感,不禁暗道:这小丫头好象又丰满了不少呢……

        忽然,炎荒羽在一瞥之间发现,与诸乌玫同行的一个男孩子的眼中分明透出嫉恨的眼神!

        “他怎么这样看我,难道他同玫玫……”他不禁一怔,面上虽未表现出来,心中却暗自思忖起二人的关系来……

        “咳……阿羽,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玫玫了——这儿风大,我看我们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再叙旧吧!”柳若兰在一旁自是将诸乌玫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插嘴对二人道。

        说心里话,她是很不舒服看到这种场景的,更气人的是,阿羽好象一点也不在意小姑娘对他做亲昵动作似的……

        “好啊!那我们就到前面的大殿去吧,顺便也烧炷香。”他说这话时,巧妙地将身子侧了一下,避开了诸乌玫压上臂膀的突翘乳峰,同时目光转向柳若兰,对她满含情意地笑了笑。

        炎荒羽其实一刻也未曾忽略过他的若兰姐姐,只是他的心思比较细密,知道诸乌玫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做作,必是有其心意,因此不好得生硬推拒;但若兰姐姐体内气血浮动、呼吸不匀的状态也被他的六知感测得明明白,他当然了解她心中不安的感受,故而一听她开口说话,便立即顺着她的话头行事,表明自己对她仍很着意……

        果然,柳若兰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喜色。

        两人毕竟相处已经颇久,加之灵肉交流也相当的深入,因此她很容易便读懂了炎荒羽眼神中细微变化蕴藏着的涵义。

        与很多地方的寺庙以当地名称略有不同的是,殁情峰顶的这座镇山之寺取的却是“定情寺”这个颇为值得玩味的寺名。

        同样有别于其它地方寺庙以静穆为主的风格,这定情寺虽然也有正殿,也风表庄严,但却予人以更多的人情味。

        这俗世人情感的来源,便是大殿两旁平添的两间厢房。

        在这两间厢房里,有抽签打卦的,有品茗赏画的,居然有着不少的人。

        炎荒羽虽说先前已经听到这里颇为热闹,但真正见到里面的情景仍不免好奇了一下。

        “嘿,一年多没来了,这里还是这样呢!怪热闹的——宗亮,你还不快去抽支签看看?”进了厢房扫视一番,小娆便嘻笑着打趣身边的男孩子了。

        看样子,两人的关系相当的亲密。

        那男孩一听,倒也点起头来:“是啊是啊,我是要来求个签的!我要替我爸求一下,看他今年的生意好不好,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能买新的装备了!”

        “切!这个虚无迷信的东西你们也信啊?别浪费钱了!”在一旁的诸乌玫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撇嘴斥道。

        “咦——猪妹你不信,不能要别人也不信啊?这种事情,信则灵哩!我听我婆婆说……”“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那个故事都讲过一百八十遍了,早就叫人耳朵听出茧子啦!”不待小娆说完,诸乌玫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现在同炎荒羽在一起,她无形中便觉得自己比这些同学优越了许多,因此说话也尖刻了起来。

        “你……”小娆被诸乌玫来这一下,果然噎住了。

        她情不自禁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忽一股气冲了上来,忍不住反讥道:“是呀,你是听过很多遍了,但至少他没听过啊?”说着下颔冲炎荒羽抬点了一下。

        诸乌玫一见,当下便忍受不住了。

        她再也没有杨到,同学好友小娆居然会当着她的“阿羽哥”面给她下不来台!

        更严重的是,小娆有意指向炎荒羽,竟隐隐有着争风的意味!

        几个同伴立即嗅出了两人间的火药味,忙上前劝解。

        炎荒羽此时倒觉得很是难办了。

        说实话,如果不帮玫玫,于情方面实在说不过去;可是若要指责小娆,似乎又没有这个必要。

        就在他为难之际,他亲爱的若兰姐姐终于出来说话了:“瞧你们几个,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地说呢?”停了一下,见几个孩子静了下来,她才又道:“说实话,阿羽今天是陪我上香的……”她说这话时,明显看到诸乌玫的脸色变白,而那小娆却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因此,阿羽不会对别人的什么故事有多少兴趣,你们还是本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不好?”柳若兰这话说得相当的不客气了——当然,看到阿羽老是被那个猪妹缠缠粘粘的,她心里哪里会舒服呢?

        炎荒羽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怎也想不到,若兰姐姐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好厉害的辞锋!

        正在他对满脸委屈的诸乌玫感到颇为尴尬时,只听若兰姐姐又道:“猪妹跟我们比较熟,所以如果猪妹不介意的话,请留下来,至于你们几个……”说到这里,她俏眸一挑,眼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她不希望这几个毛孩子继续跟着她和炎荒羽。

        毕竟还是中学的孩子,经柳若兰这么毫不客气的一番话,单薄的自尊心立刻承受不住了。

        小娆等几个同学登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哼!好象我们也没有说要跟你们在一起吧——这庙大得很,人人都可以进来的!”呆了半晌,小娆终于反应过来,愤恨回嘴道。

        被她叫“宗亮”的男孩子同另两个同学也回过神来,加入了切齿的行列。

        只可惜柳若兰充耳不闻,已经拉着炎荒羽转到大殿去也——当然,诸乌玫为了炎荒羽也紧紧地跟去了。

        炎荒羽在跨出厢房时,耳内清楚分辨出,还有一个少女没有加入追骂的队伍,她便是那几个人中唯一叫诸乌玫“小玫”的女孩。

        当然,他更不会忽略,那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报以嫉恨目光的男孩,在他转身时射来的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