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胡延丽看到这样的场面,很不解的看着牛笨问:“刘大小姐今天怎么了?给你发什么火?”

        牛笨回答:“不高兴呗。”

        胡延丽还是不解:“怎不高兴了?我又没有惹她。”

        牛笨回答:“我惹了。”

        胡延丽更加好奇的问:“你把人家怎么了?”

        牛笨实话实说:“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了。”

        胡延丽沉思了一下,从牛笨的身后转到他办公桌的对面,坐下来问:“那你们两个现在正在那个着?”

        牛笨淡淡的说:“没有那个着。”

        胡延丽敏感的说:“那她怎么能那样的对你?”

        牛笨依然不温不火的回答:“不知道,要不你去问她去。”

        胡延丽静静的坐在牛笨的对面,看着牛笨打电话,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好一会才说:“牛笨,说实话,我想和你多相处了解一下,我觉的咱两的各方面的条件都差不多,也比较合适,你如果有啥想法,直说,不用藏着掩着,我也不是强着你什么。”

        牛笨听出胡延丽的话中软中带刺,心想,这两个女人都这么的难缠,刘燕那边正在和自己较劲,胡延丽因此对自己也有了成见,自己夹杂在这两人之间都不会有好,可又不能和胡延丽当场闹别扭。

        他原来是一片好意,不想伤害这两人,可现在恰恰相反,刚刚把两人都得罪了,看来好人不好做啊。

        现在只能先打发了胡延丽,等忙完今天的接待工作,以后再找机会,给胡延丽说说自己的心中想法。

        想到这儿,对胡延丽说:“胡大小姐,你看我今天不能再和你详细的说这些了,其实我和刘燕什么也没有,等今天这些事忙完后,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谈谈,说说我们各自的想法,你看如何?”

        胡延丽知道今天牛笨确实很忙,也实在说不清什么了,只好站起来,把一个信封放在牛笨的桌子上,淡淡的说:“这是昨天的发票钱,那我走了。”说完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酒桌上,讲究的是海量和义气,当然更讲究级别,似乎级别越高,酒量就应该越大,所以领导都被众口一词的夸奖为海量。

        高书记的酒量就能说明这个理论的真实性,也只有在一杯杯的如水的佳酿面前下属才敢理直气壮的反对领导,领导谦虚的说不行不行,可下属则坚持说能行能行。

        就这么的在一杯接一杯的推杯换盏中,一个个的酒瓶空了,可人们的豪气和义气却渐渐满了。

        此时,大家的级别慢慢淡去了,弟兄和哥们的感觉给呼唤了出来,于是大家没有了隔阂,没有了差别,有的只是兴致,有的只是输赢。

        等大家的兴致高了,输赢定了,酒宴也就达到了最高潮,因为有领导在场,所以不能醉卧沙场,大家也就知道应该散席了。

        牛笨把领导们一个个安全的送到应该送到的地方后,最后一个回到了家,等他陶钥匙开门时,才想起下午把钥匙给刘燕了,也才意识到自己醉了。

        刘燕没有在牛笨的家里等他,而是在杨局长的家里,等杨局长回到家里,知道牛笨也应该回去了,就下楼来给牛笨送钥匙。

        杨局长和牛笨的住房是在一个小区,杨局长住的是三单元,牛笨住的是五单元。

        等刘燕到牛笨的住房门口时,牛笨正在门口蹲着干呕。

        刘燕急急的把门打开,打开客厅的灯,把牛笨拉了回去,扶着他坐在沙发上,又打开纯净水热水器,去卫生间给他来拿毛巾。

        “笨牛?”

        “嗯。”

        “要不回去睡一会?”

        “不睡了,我坐一会就好。”

        “难受吗?那就吐出来,吐出来会好受点。”

        “刘燕,你坐,我没事。”

        “哦。”刘燕看着牛笨的思路还算清晰,就默默的坐下来,看着牛笨。

        “刘燕。”

        “嗯。”

        “我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嗯。”

        “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是多么的苦闷,又设处说去,刘燕。”

        “嗯。”

        “你们女人都很虚伪吗?”

        “不知道。”

        “我说女人都是假正经,一个个看着都描眉画眼的人模人样,其实在心中都隐藏着不可见人的、男盗女娼那样的龌龊思想。”

        “笨牛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不,刘燕,今天我是喝了酒,可我心里清楚的很,比啥时间都清楚,我今天就想和你说请楚,我现在怕见女人,见了女人如见蛇蟹一样的恐惧和害怕,我更憎恨女人,女人是那么的毒辣,原来,我认为你们女人多是善良,温柔和漂亮的,所以我就像红楼梦中贾宝玉那样尊重她们,关爱她们,帮助她们,忍让她们,遇到娱乐城的小姐时,我想她们可能是因为生活所迫吧,所以我从来没有藐视过她们,可现实却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现在我要是公安局的就把她们拉出去统统毕了,女人可怕啊。”

        牛笨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就吧达,吧达的流了下来。

        刘燕把毛巾递给他,默默的看着身边这个泣不成声的男人,这可是在局里的响当当的人物,地位仅次于局长和书记,局里人都知道,牛笨的工作作风是雷厉风行,敢说敢做,因他存局里管着考勤等具体事务,所以一些人不怕局长,不怕书记,倒有些惧他。

        可刘燕现在看到却是这么柔弱,这么的偏激,与往日他的果断,沉着,盼诺二人。

        牛笨的声音也变的有些嘶哑起来,但还是继续说着:“刘燕,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我见了女人都分不出美和丑了,我对女人也没有了感觉,没有了冲动,我看着她们都是一堆肉包骨头的骚狗,对是骚狗,比骚狗还骚狗,不过你和你小姨和她们不一样,你们是好人。”

        刘燕听牛笨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不成样子,把女人比成骚狗,而且比骚狗还骚狗了,她刚想发作,让他停止攻击女人,因她也是一个女性,她对女性的看法虽不是一遍光明,可也不是一团漆黑啊。

        可又听牛笨说自己和小姨是好人,刘燕对醉话见了很多,不说社会中的,就杨局长,也常常是三天二头醉,醉了后就絮絮叨叨的,说的都是些前言不达后语的胡话,可细品起来,虽是醉话,却都是真话,心中的真话,这些话语在他们正常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就这么刘燕按下心中的反驳之语,接着听牛笨的醉话,即心中的真话,听听他的心声,了解一下他的内心世界,说实话,刘燕对牛笨的了解还有很多缺项,此时正是一个机会,所以她听着牛笨慷慨激昂的唠叨。

        “刘燕,说实话,我好想有一个姐姐,关心我,爱护我,疼我,亲我。你不要笑话我,这是我的真心话,刘燕,你来当我的姐姐怎么样?”牛笨说着说着,一下激动的把身边的刘燕一把搂住,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燕措手不及,没有想到,她的本能让她去挣脱,去反抗,她心中产生恐惧,她害怕牛笨借着酒劲对自己进行伤害。

        “牛笨,放开我。”她的双手也用力去掰牛笨的双手。

        可牛笨也好像怕她跑了似的,用劲是那么的大,紧紧的搂着她,她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好在他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侵犯的举动,只是紧紧的抱着,继续的诉说着他的心事,刘燕也只好就这么的被他抱着,心儿“咚、咚”的跳。

        “刘燕,你不要走,我的内心是特别的孤独,多么想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知心姐姐啊,我羡慕人家弟兄姊妹多的家庭,一有啥事,肯定会你帮我凑的解决困难,你看我孤单一人,有事只能闷在心里,遇到大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处理问题,不知是对是错,事先没有把握,只能凭感觉处理。”

        刘燕红着脸说:“牛笨,你把我放开,咱两慢慢的说。”

        牛笨把刘燕抱的更紧了,醉眼朦胧的继续说:“不,我就不放开,我知道,我一放手,你就会走,就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刘燕,你不要走。陪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刘燕眼睛一热,也不知为什么,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和一种冲动般的爱怜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会,她调整一下姿势,坐在牛笨的怀了,用手抚摸着牛笨的头,说:“好,我不走,听你说你的心事。”

        牛笨说:“刘燕,什么样的女人可以信任呢?我有很多很多的心里话,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在现实中,我找不到这样的女人,不敢说啊,一些话说出来,关系好时,没有什么,一旦关系不好了,那女人要你的命啊。”

        刘燕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无声的擦拭了,牛笨又何尝知道,她的心中也是那么的苦,也有和牛笨一样的孤单和烦恼,她也想找个知心的人说说,可又给谁说去呢?

        此时她想着,啥时间也喝会酒,喝的醉醉的,也许就能说出来,和今天的牛笨一样,说出来了,心中会有一些释然,一些放松。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感觉着与他的心里是那么的近,那们的贴切。

        于是她也不由得把他抱的紧紧的,把他的头揽在自己的怀了,感觉着,自己的心里像一个姐姐爱护弟弟那样,也许更像一个妈妈爱护儿子那样的看着牛笨,这也许是女性天然的母性情感的自然释放吧。

        牛笨似乎清醒了一些,感到了刘燕温暖的怀抱,说“刘燕,你是一个好姑娘,千万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随便了,要重视感情,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啊。”

        牛笨的手机这时响了,把牛笨从痛苦的回忆中唤了回来,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把刘燕放开,拿起手机一看的黄小娟打来的,就接了起来:“牛笨啊,我是黄小娟,回家了吗?”

        牛笨回答:“嫂子,我回来好一会了,有事吗?”

        黄小娟说:“怎样,还难受吗,喝点加醋的水,可以解酒的,哦,燕子在你哪儿吗?”

        牛笨回答:“刘燕在我这儿,我一会送回来。”

        黄小娟说:“那你们聊,没事,我挂了。”

        牛笨挂了黄小娟的电话,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头也没有刚才那么痛了,他看这刘燕,对刘燕说:“刘燕,不好意思,刚才喝高了,没吓着你吧。”

        刘燕的脸红红的说:“没有什么,就是你刚才说了好多女人的坏话,都是胡说八道的,女人有坏,也有好人的,不像你描述的那么的黑暗和无情,哦,已经11点多了,我得回去了,咱们明天再说吧。”

        牛笨悠悠的说:“那你回去吧,我送送你。”

        刘燕站起来,看着牛笨说:“不用了,你喝了酒,还是休息吧。”

        牛笨也站了起来,说:“我送送吧,楼道里黑糊糊的。”

        刘燕再没有推辞,和牛笨下了楼。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一轮圆月正在头顶上高悬着,四周静悄悄的,在这样的小区天井中,只能看得头顶上的一片天空,四下里都灰蒙蒙的,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一些住宿楼的轮廓,牛笨看着这样的景色,顿时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在心中黯然升起,让他不由得想起苏试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再看看身边的刘燕,她似乎对此时此景没有牛笨那样的感触,低着头,慢慢的往回走。

        牛笨只好紧走几步,跟上刘燕,心中想着,身边的这个姑娘是我将来的共婵娟女孩吗?

        上午一上班,牛笨刚到办公室,杨局长就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后给牛笨说,早上得到消息,以前国家酝酿的体制改革现在已经开始,市里决定要派一些年富力强的骨干到中央党校进行培训学习,问牛笨有没有去学习的打算,如果有,他将赶快到市上去活动,看能不能争取到一个学习名额。

        牛笨一听,心里非常高兴,他知道到党校学习,一是可以通过学习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二是学习班上的人都将是未来的业务骨干,改革的中间力量,其目的就是为了上岗挑担子。

        这样的学习机会很难得啊,何况是到中央党校去学习,在中国,能上中央党校那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啊。

        杨局长的活动能力还是相当的大,牛笨学习名额很快就确定下来,学习时间6个月,就在这个月的25号由市委组织统一出发,即距出发只有5天时间,在这5天里,牛笨向接手的同事进行了工作交接,去看了一次女儿颍颍。

        再就是准备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必须的生活用品,因他手头拘禁,所以把想到的生活用品尽可能的带上,那样到学校后就不必再用钱购买。

        牛笨给胡延丽打了个电话,胡延丽没有接,稍后给他回了个短信,说她在外地出差,不方便接电话,回来再说。

        准备期间,刘燕也默默的帮着牛笨,还给他做了一双鞋垫,这在本地是女士给心上人的标准礼品。

        只是到火车站的送行人中牛笨没有看得刘燕,倒是看到黄小娟在人群中给他频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