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长假结束了。
假期里,婧主子的主角光环全靠之前的拍摄花絮和休闲碎剪勉强支撑。
戏里戏外都是极品妖孽,粉丝们自然看得很嗨,但随着回归朝九晚五的焦虑一天天逼近,追剧的迫切也开始不断冒泡。
上班第一天,广益大厦十九层的透明办公区里,时代前沿的斜杠二流子们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在讨论岳寒趁假期赶出来的新剧本时,秦爷出人意料的没能提够十条修改意见。
按惯例预留了充裕时间的争论环节受到连累,面红耳赤唇枪舌剑的热血激情大幅缩水,不免让大伙对新剧情的打磨强度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怀疑。
秦可依这个北师大中文系科班出身的“监工”,一直以来都是团队里实际上的掌舵人。
就算搁下深厚的文学功底,敏锐的戏剧直觉不说,光是那股子认真严肃当仁不让的死磕劲头儿,都足以让所有人明里暗里的对她钦佩臣服。
然而今儿个,祁婧充分洞察到了会议室里未达预期的气温,蓦然发现,秦爷精气神儿明显不够,完全不在状态。
捞到个富二代未婚夫太兴奋了?还是这两天折腾得太晚,没休息好?
看上去都不怎么像。
根据许太太的经验,那档子事儿,更消耗的应该是男人。被干上一整宿也不至于没精打采心事重重啊!
再说了,偷看某帅哥的脸色,发色,唇色,神色,没有任何一色露出纵欲过度的虚浮之气,问题肯定出在别的什么地方。
安排好洛小勇他们去准备下午的拍摄后,讨论会就散了。祁婧隔着桌子打量着斜对面的秦爷,没动窝儿,也没打扰她捏着手机发愣。
屋檐下最吵的那只燕子忽然不叫了,必有蹊跷。
“诶?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才开工就想家啦?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婧小主。时间可没法倒流……”
秦爷的阵仗,即便卖呆儿被捉了现行,嘴巴也从来不欠火候。“小主”这个称谓自然来自她严谨的考据。
祁婧罕见的没回怼她,笑着说:“我渴了!”
可依正抱着文件夹往门口走,一听这调调直接用鼻子眼儿笑出了声:“咖啡机,饮水机不都摆在那儿么,还等着我给你倒啊?”
这老公公趁别墅的主儿,说话就是冲哈!
祁婧一撅屁股把椅子推开,两步过去就挽住了秦爷的胳膊:“我想喝星巴克,你陪我去。”
“上班儿时间,我的祁副总!”
卡布奇诺的诱惑,秦爷向来无法抵挡,看这次的反应,祁婧更不能放过她了,假装往隔壁瞄了一眼:
“老大没来,忙里偷个闲她也不知道。走吧走吧!我请客。”说着话,就把意兴阑珊的秦爷拉出了门。
一向敬业的唐总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现,祁婧没什么内幕消息,也不想乱猜。
于晓晴这颗炸弹扔得震惊中外,却把许家大宅的两口子给轰哑巴了。
一个是连精液都肯帮着舔的手足兄弟,一个是连体闺蜜的英雄老爸,任何言论都注定诲淫诲盗,夫妻俩只能不约而同的各怀鬼胎,欲言又止。
许老爷把底细透露给最好的哥们儿,许太太心里说不清是该在激动中钦服还是在感动中担忧。
被小姨妈勾上床的小毛可以不必顾忌太多,被潘多拉圈住的陈大头也可以随时抽身事外,看上去傻愣愣的二东,应该是第一个被彻底雷到的好兄弟。
也不知这个深陷困局的家伙能不能从中领悟到什么破解之道。
先自求多福吧!局势尚未明朗之前,哪只手脚都插不进去。
楼下的星巴克规模不小,占了宽宽敞敞的两层底商。祁婧拉着可依直奔二楼西侧的靠窗位子,那是两人最常出没的角落。
“看不出来啊秦爷,还挺大度的。连陈主任都接到请帖了。”这话昨天一直没机会说,今儿个正好拿来开场。
可依毫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嘴上的刁钻纯粹是靠着惯性:“老领导嘛!都跟你们女人似的小心眼儿,这个世界早晚连广场舞都跳不开啦!”
祁婧依然被逗得“咯咯”直笑,顺便把经念歪:“我还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下最后一副猛药呢!”
不想可依没搭茬儿,忽然盯着她的眼睛,“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听我打电话了?”
昨天是许太太渡劫的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不可预料。楼梯转角那一耳朵,即便当时觉得蹊跷,过后也没功夫咂摸滋味儿。
事实上,若非当事人主动提起,她还真没想起来。
“我那可不是偷听啊!刚好路过。”
没有谁比“丽丽姐”更清楚那个电话不可能是陈主任打的了,心念电转间,却并未戳破,只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然而,可依接下来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一手搅动着咖啡,一手托着香腮,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好像一只习惯了梳理羽毛却不敢飞的笼中鸟。
对面这个美丽乖巧又性格开朗的女孩儿,已经朝夕相处得足够久。祁婧对她即便不敢说了如指掌,仅凭直觉也很容易做到知心共情。
她自称秦爷,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言辞无不犀利,见识格外通透,可终究还是个女儿身。
在涉及个人感情的时候,其实比一般姑娘都要敏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怯懦。
跟大师兄百无禁忌的胡天胡地,脑子发热。一厢情愿的给领导当小三儿。借着酒劲儿把处男小哥哥拉上床……
这些轻易突破世俗藩篱的所作所为,实际上都是她的虚张声势。看似老练的拉大了性的尺度,是为了避免暴露用情时如履薄冰的稚嫩。
“我觉得吧……陈志南……不适合你。”
祁婧故意在岔路上试探,柔柔亮亮的目光,没把焦点落在女孩儿的脸上,只用余光留意着她的反应,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外一幅画面。
妖异夺目的红裙子包裹着一幅半跪于地的曼妙身形,打散的黑发如瀑垂落,几乎遮住了全部头颈,可仅凭那极其熟悉的律动,也足以识别她在做什么。
几乎放平靠背的椅子上,男人像个老爷似的岔开双腿,一只胳膊扶着女人的肩膀,神情里有莫名的错愕,有对快感的隐忍,更有猝不及防的激动。
而这些都无法驱散僵硬的面部轮廓里必定经年累月的漠然。
整个过程,除了临近结束时,女人将头发撩至耳后望向男人的那个瞬间,祁婧的心跟着怦然跳动了几个节拍之外,平平无奇。
然而,正是那一眼遥遥对望,让男人的瞳仁亮起了点点星火,也把一种莫名其妙却严丝合缝的契合之感烙进了祁婧的印象里。
即便激情不再,他们看上去也是最登对的夫妻,好像彼此都活进了对方的骨子里,就算时常背对着背,也分不开。
究竟是什么让那尚未冷却的星火甘心掩埋在余温缥缈的灰烬里?
看着画面中一立一卧的两人,陈志南把自己肏哭的一幕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意识中,祁婧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理解,窥破了最外面的那层躯壳。
人的感情,就像脱光了衣服又剥掉了皮相的血肉真身,是轻易不堪触碰的,除非你也一样抛下一切,情愿跟他血脉交融的长在一起。
“是的,他们就像长在一起的,可为什么还是丧失了激情呢?”
那个视频不到五分钟,是从许博的手机里看到的。他给发视频的那个好友备注了个引人遐思的名字:洁宝宝。
当时已然夜深人静,许博是在她详细讲述了天台全裸大战的始末之后,才肯展示这段私人收藏的,随之附赠的还有一个亮晶晶的金属圈儿。
他说有了那个小东西,“洁宝宝”就能听话,叫她干啥就干啥。操纵她拍那段视频的灵感,来源于某人第一次吞下他的脏东西。
然后,他二话不说,就吭哧吭哧的一阵忙活,把更多的脏东西灌进了床上另一个丧心病狂的身子里。
“唉——老公,我完了!”
终于筋疲力尽的进行完过堂大戏的最后一个步骤,许太太抱着身上瘫倒的大牲口发出春情餍足的一叹。
“什么?”那牲口还在喘。
“我变坏了……我真的变成一个坏女人了。”
“嗯嗯,面若桃花,心如蛇蝎,是够坏的。”
“切!那也没你坏,你红旗不倒,彩旗飘飘,乘人之危,逼良为娼,阴险狡诈,坏事做尽,你坏透了!”
“我逼良为娼?是谁想出的幺蛾子,非得让别人拉上老婆……”
“啊啊啊——你坏你坏!”某妖孽连忙撒泼,“你让你兄弟吃你的脏东西,没人比你更坏了!呕——”
“沃肏……也是哈,太TM坏了!”
……
“傻笑啥呢?一天天没心没肺的。”
可依冷不丁转回头,把某妖孽欺压良善的坏笑逮个正着,“诶……我怎么越来越觉着,你跟那块木头倒是挺合适的?”
“什么……跟谁……我跟他?哪儿跟哪儿啊,别瞎联系哈!”祁婧脸上的肌肉差点儿顺拐,赶紧端起了咖啡杯。
“姐,你说……”
可依显然没留意到婧姐姐的做贼心虚,心神重回游离状态:“你说在女人眼里,男人的哪一面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不应该是“你们女人”么?
祁婧享受完最后一句腹诽,迅速把微笑调整回知心姐姐频道:“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女人了。如果你是公主,男人就要有高贵的血统和高尚的德行,如果你是主妇,那男人不但要会赚钱还要顾家有责任感,如果你是个狐狸精……那不用问,当然要又高又帅,还得器大活儿好啦!咯咯咯……”
见多识广的秦爷当然不至于为这种程度的调笑故作娇羞,可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见火就着反唇相讥,而是盯着许太太满面春情的俏脸露出无比虔诚的好奇。
“姐,那你觉得,跟姐夫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类似的讨论,在某个荒淫无度的夜晚来临之前,曾经跟小毛进行过。
那时候,祁婧的答案是真诚,也是勇气和担当,是敢于打碎自己,不怕把不堪的一面展示给最亲爱的人。
可这会子,在心明眼亮的可依姑娘面前,那些话不管怎么说,都未免太过鸡汤了。搜肠刮肚之后,第一个跳进脑子里的词居然是“臭味相投”!
“TMD,的确变坏了!”
不自觉的摇头笑笑,许太太想起那次唐总理请吃火锅,这对金童玉女第一次出双入对的情景。
从那一刻,她就认定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谁想拆散这段好姻缘,绝对是没长眼!
然而,“珍惜眼前人”这样的话明显答非所问。
不知为什么,思绪一转,眼前再次出现了昨晚视频中的那个画面,没怎么纠结就吐出了一个更简洁的词:“契合。”
“契合?”
可依面露不解,转眼间又若有所悟,低头搅动着咖啡。女孩明显低落的情绪充分说明,她遇到麻烦了。
祁婧含笑打量着她,也没做更进一步的解释,冷不丁的发问:“是不是你的初恋小王子回来了?”
不是许诸葛神机妙算,而是凭着偷听到的那个电话大胆猜测。
在大风火锅讲述的那段前尘往事虽然不够详细,却已经完整的勾勒出了可依姑娘的情感轨迹。排除了不相干的,自然拨云见日,水落石出。
“他叫萧桐。”
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可依的眼圈儿红了。暗哑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恼恨,更有浸透心痛的情殇。
“怪不得刚才说什么时间没法倒流呢!”
“可怜的岳寒,终究你也没能逃脱啊!”
“TMD这兄弟三个……应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祁婧默默给自己打了个“扶额苦笑”的表情包。
“姐,他想约我见一面,你能陪我去么?我……我不想对不起岳寒。”
祁婧望着可依姑娘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到了嘴边的“这不合适吧”直接被后边一句堵了回去。
女人最懂女人,这种情况,任谁也没信心能把持得住自己。
“那就约在爱都吧,我晚上正好要过去健身。”
“爱都啊?”可依面露一丝迟疑,旋即又说:“也好吧,就去爱都。”
“怎么,怕被某人看见?”祁婧立时想起老爹和师兄都不看好他们的话,替可依妹妹把住这道关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切,你想多了……某些人现在忙得很,根本没心思关怀我。”可依眨眼间又变回了秦爷小师弟。
不关怀你,那关怀谁啊?
除了昨天早上的那个电话,罗翰就再没消息了。或许,他是真的忙吧!哼!忙着接过恩师的班,更忙着挖他老人家的墙角……
午饭过后就开始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忙活到三点多,后面三天的稳定更新已经有了保障。
唐总理虽然仍未露面,大家并未在意。毕竟,在外面跑是她的工作常态。
婧主子趁大伙儿不注意再次开了小差,先驾驶着她的小跑车回家送了回口粮,又赶着去医院看望程主任。
自从学会用排卵试纸,每次赴陈大头的约,她都事先测一次。
塑料薄膜阻隔下的性爱是严重不完整的一点儿没错。被大李子肉贴肉的深深刨刮,热滚滚的射进去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割舍的。
可即便在哺乳期里天然避孕,她也绝对不想冒着再次怀上野种的风险继续裸奔。
谁知道这副一天比一天春潮泛滥的身子哪天就恢复产卵功能了呢?
天台上的激情属于计划之外的一场偷欢,陈主任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没有射在里面。可是二东补上的那一枪可是扎扎实实的灌满了。
失足少女可以被原谅,失足少妇如果运气好也还值得挽救,失足辣妈呢?
昨天二东走后,她偷偷补测了一次。虽然未显示有危险,可必要的防范措施也到了必须完备健全起来的时候。
握着方向盘穿行在春光明媚的钢铁车流中,一想到要去跟归雁姐姐见面,祁婧竟然生出那么一丢丢雀跃。
就像某个人天然具有某种吸引力似的,勾引着她去亲近。
“老公,你说秦老爷子还能让雁姐给他生宝宝么?”
夜深人静的睡不着,坏女人搂着坏男人问了个既八卦又无聊的问题。
“能啊,怎么不能?男人七八十岁还有生育能力呢!”坏男人迷迷糊糊的应付着。
“那……如果老爷子不行,你愿不愿意帮个忙啊?咯咯……”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某些时候,越是在意的事,越喜欢拿来当笑话说。
“开什么玩笑?”许博立马精神了。
坏女人推住男人胸肌,故意拉开距离端详他:“紧张什么呀!你就是帮了忙,孩子也不会姓许。”
“不是媳妇儿,不带这么考验人的哈!咱们……你不是……”
“不是什么?”坏女人歪头端详。
“亲爱的,你放宽心。咱们不都商量好了么?”
许博一脸严肃认真的去摸爱妻的脸蛋儿,半路上却露出了不着调的白牙:“淘淘生下来就是我老许家的大儿子,生不生老二,我都立他当太子,你看行不?”
“咯咯咯……要不要脸啊你!”
祁婧被逗得乳摇声颤,一把被男人搂了回去,“空口无凭,先给本宫看看你打下的江山呗!嗯——讨厌!”
“我TM就爱美人不爱江山。”男人的爪子爬上了美人的江山。
祁婧被捏得直哼哼,一把将男人的手腕捉住:“如果,我允许你跟别人生孩子呢?”
“不是,你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许博停下指掌间的动作,一翻身把娇妻压在了身下,“是我什么地方表现得意志不坚……硬度不够么?嗯?”
“咯咯咯……嗯哼——老公老公老公你会累坏的……诶呀,好老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我是说唐卉……还有Aileen。诶……诶诶诶!你怎么越来越硬啦?”
人,早先确实跟动物没区别,天当被来地作床,一言不合就开干。后来穿上了衣服才知廉耻学礼仪,活得像个人的。
所以,一旦脱光了,就根本没办法撒谎了。
虽然那两个妖孽是一对蕾丝边儿,终究是前凸后翘长腿细腰眼媚声甜活色生香的大美女,能跟他们合作造人,不想入非非那绝对不是男人。
可惜,一听到“试管婴儿”四个字,不管多支棱的奇思妙想都被泡进了盛满福尔马林的玻璃器皿,扑棱着疲软的翅膀,彻底失去了那片自由翱翔的天空。
从男人打身上失望的翻下去开始,许太太怎么也憋不住的坏笑一波接着一波的荡漾,差点儿把淘淘的夜宵洒一床。
“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偏偏不喜欢男人,可惜了……”
“切,喜欢男人的也不一定非得喜欢你,等着被你哄上床啊!贪得无厌!”许太太重新趴回了男人的胸口。
“你还别说,就算不是那种喜欢,也差不到哪儿去!要不然,这大批量播种的机会怎么就砸朕脑袋上了呢?”
“你那是沾老婆光了好么?”
这句到了嘴边儿的话被许太太咽回了肚子里,一边趴在男人乳头上画着圈,一边用甜腻腻的贵妃腔儿奉承:
“还真是哈!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女人缘儿呢?莫黎姐,归雁姐,阿桢姐,骚朵朵,罗薇妹妹,对了还有那个『洁宝宝』……”
“诶诶诶……罗薇我可真没动过心思啊!”
“呦——那剩下的几个,都是让你动心的咯?”
“不是……媳妇儿,你……你别老往沟里带我成吗?”
“哼!哪儿有沟啊?”许太太竖起手指头用力戳了两下,“要我看,是你这儿长歪了,老惦记着往沟里掉吧?”
“别开玩笑了成么?我自打掉进你这条深不见底的乳沟里,就TM没爬上来过,还有心思惦记着那些个?估计呀,下辈子都见不了天日咯!”
这男人只要肯动动嘴,随便取一杯天上的水,轻轻松松把老婆逗得晃呀晃,压根儿用不上大风吹,大风吹,大风吹。
许太太恨不得把奶子揉进男人的肋条里,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心跳问出了一句足以把男人的大腰子烫秃噜皮的话:
“老公,如果现在让你回到十八岁,在她们几个里挑一个,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你会选谁啊?”
……
医院向来人满为患,旁边的停车场地形复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祁婧回想着男人左支右绌的抵挡,满眼春情的拎上手包就往楼里走。
昨晚上聊得兴奋,可到了儿也没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具体的名字。
不过,许太太心胸宽广不糊涂,即将见到的这位,绝对是嫌疑最大的两个妖孽之一。
“你放心,这么优秀一男人,如果沦为孩子他爸……才真的糟蹋了!”这么奇葩的逻辑,又绕又硌牙,偏偏在莫黎嘴里说出来,就倍儿有道理。
当时,祁婧借着这句话想明白了许多事,也理清了从前不敢放手的牵绊纠结。
而接下来的夜暮晨昏里发生的一切,似乎让她一夕之间长大了,也变强了。
不仅不知廉耻的把夫妻故事的后续情节都讲给了闺蜜听,还拉着她直捣黄龙,勇敢的面对欺负自己的元凶祸首。
她不但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了犯错的大孩子,并最终原谅了他。更引以为傲的是,为了维护男人的尊严和兄弟情分,她决定忍下自己心里的委屈。
虽然后来没能如愿以偿,最终也算利用自己的身体给整件事画上了一个荒诞却完满的句号。
祁婧不无欣喜的发现,诚然从头到尾心惊胆战,一会儿怒不可遏,一会儿又涕泪横流,但这次她没有让自己躲在男人身后尽享太平,心安理得的寻求他的庇护。
她不仅可以承受更多,还勇敢的尝试着替他分担。
这份成就感和幸福感是那样的强烈,带着春暖花开般的愉悦,更使得刚刚经历的屈辱和荒唐都映射着莫名的喜感。
他是个优秀的男人,而自己不仅是这个优秀男人的老婆,孩子的妈妈,更应该是一个优秀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完美的,却是独立的,坚强的,可爱的。
她不但有资格享受男人的娇宠,疼惜和保护,更有能力去理解,去支持,去包容,有勇气去原谅,去牺牲,去爱!
无论是莫黎姐,还是归雁姐,或者阿桢姐,她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女人。
男人受过她们恩惠,也给予她们帮助,出于各种缘由,他们畅享过男欢女爱,在最亲密的交流中琴瑟和谐,欣喜愉悦,为什么一定要去束缚彼此的心呢?
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囚禁一个人的心?哪怕是以爱的名义。
不管是谁,祁婧是真的希望男人不再勉强躲闪迁延逃避,畅怀果敢的去谈情说爱,享受最尽情彻底的鱼水之欢。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内心不存丝毫的嫉羡妒恨,忧患得失,但是她相信许太太已经强大到可以从苦涩中品味甘甜,从辛辣中享受激情,甚至……
在强奸中达到高潮!
况乎生活本来的面目,难道不就是如此么?
那些无忧无虑安享太平的人,其实是有人替他们扛起了所有。
就像她的男人之前那样,在世人嘲讽的目光里,披荆斩棘,谈笑风生,今始方得宠爱如斯。
临近下班,程主任的诊室外仅剩下两对夫妇在排队。
祁婧在走廊里来回溜达了十多分钟,最后一个孕妇被丈夫扶着出了门,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修长倩影便站在了门口看她。
“穿上这身行头,还真有点儿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范儿……”祁婧心里嘀咕了一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诊室。
避孕需求,对任何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来说,都是正当合理的。
可许太太就是脸红心跳的支支吾吾,恨不得把程主任的大口罩抢过来自己带上遮羞。
“你现在选择避孕是对的,生殖系统恢复了功能,并不代表身体已经准备好了。”
程归雁的嗓音爽脆依旧,似又多了几分温腻。客观陈述的语气丝毫不涉及个人隐私,不过在许太太听来,难免延展出话外之意。
“不是都说一孕傻三年么,我这已经过半了吧?”祁婧在归雁姐面前罕见的忸怩起来。
这话如果被唐卉听见,肯定会狠狠的怼她:“别人是一孕傻三年,你是一孕惊醒梦中人吧?出国之前我就预料到你会鬼迷心窍了。”
程归雁秋瞳照水微微一眯,笑意盈盈的站起身来,“来吧,我给你检查检查。真羡慕你啊!三十岁之前就有宝宝了。”
“可别了!就您这气色,这身段儿,哪一点儿也不像三十岁呀!”
祁婧一边脱掉鞋袜自行爬上检查床躺好,一边压低了嗓子跟雁姐姐逗闷子,“要是再多下点儿雨水露水什么的,多少青葱少女都得反过来羡慕您啦!”
程归雁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房门,视线却被屏风挡住了。水眸星耀般露出微嗔之色:“你现在是不是不唠点儿荤的就不会说话呀?”
分开双腿姿势极为不雅的许太太望着天花板“咯咯”直笑。
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了那里,怼得她一机灵,“喂!麻烦您轻点儿,报仇雪恨呢!”
“我记得台词儿不是这句吧?不应该是用力啊,使劲儿啊,还有……”学到一半,程归雁的塑胶手套拍了一下许太太的大腿,终于憋不住笑,扭脸望向了百叶窗。
祁婧趁机一伸手,扯掉了口罩的左边挂绳,露出半张花月同仇的美丽面庞,初绽海棠般凝霜带露,娇艳欲滴。
“听说咱们秦姐夫身子也回复了,那方面还硬朗么?”
既然开了没羞没臊的口子,许太太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秦姐夫”这个称呼,真亏她叫得出口。
没想到这回程归雁不笑不嗔,竟然羞羞的一低头,“我跟他……我们就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下面的话死活说不下去,为了掩饰尴尬,拿起一根小巧的手电筒,仔细检查。
“我的姐!您这可真是一步一烧香,缺一柱都不显灵啊!”
祁婧心中暗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听程归雁取出扩阴器,边收拾边例行公事的问:“以前月经规律么?量多不多?”
“嗯……偶尔会有一两次不规律吧!量是挺多的,每次都隐隐的……有点儿疼。”
“现在是哺乳期,不适合用药。我推荐你用Mirena吧!是一种新型的宫内节育器,成功率高,还能预防子宫肌瘤,减少月经出血量。”
“哦……那应该不会影响下次怀孕吧?”这是祁婧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不会,想怀孕的时候取掉就行了,很方便。如果你决定了现在就可以做,我让处置室准备一下。”
“我不要她们做,我要你亲自给我做!”祁婧扯住雁姐姐的衣袖,有点儿紧张。
程归雁这时才正面跟她对望一眼,亲昵又无奈的笑了笑,重新戴回了大口罩:“好好好,您是婧主子!享受皇家贵宾待遇,我亲自来!”
半个小时后,祁婧走出了诊室。程归雁送到门口。
犹豫再三,她还是觉得提供那方面的建议太冒昧了。人家再是老夫少妻,关系微妙,毕竟床笫之间的私密事不好随意干涉。
捅破那层窗户纸或许尴尬,可也不失为一种情趣、当成家庭作业留待自行体验不好么?
正待转身离去,手却被程归雁捉住了,大口罩上面的小窗户一顿扑闪:“让……让他带着一身的伤回去,实在是……对不住啊!”
是凌波仙子降临凡间了么?这期期艾艾的道歉究竟是不好意思,还是在心疼那个男人?
祁婧一下子有点儿懵,第一次在那干净得超凡脱俗的大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个寻常女人的烟火气。
仿佛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心之共鸣冲开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阻隔,莫名的欣喜与感动冲上眼眶,她咧嘴一笑,张开双臂跟归雁姐姐抱在了一起。
“真的打算回家当贤妻良母,你也该舔几套新睡衣了……男人,都喜欢若隐若现的……回头咱们一起去逛逛?”
“好啊!到时候你来接我。”
眼看跟可依约的时间要到了,婧主子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停车场。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戴墨镜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高挑女孩儿站在自己车前。
满腹狐疑的走过去,刚解开车锁,那女孩儿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拦在了车门前:“喂!这是你的车吗?”
“是啊,怎么了?”一听对方语气不善,祁婧俏脸一沉,打量了女孩一眼。
小丫头看上去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墨镜挡住了眉眼,虽只露了半张小脸,一看也知是个美人胚子。
过分秀挺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有着后天修整的嫌疑,不过确实让整个人都趾高气扬起来。
“你跟裘志国什么关系?”女孩似乎很激动,出言更是咄咄逼人。
一听裘志国的名字,祁婧心头一跳,不禁往女孩身上扫了一眼。
纯白色的纱裙飘逸出尘,却是没有收腰的宽松款式,腰腹曲线被掩藏得很好,不过脚下的平底鞋还是出卖了她。
这丫头怀孕了。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麻烦你让开!”祁婧的声音尽量保持冷静。
那个老淫棍,她连想一想都觉得恶心,更远远说不上认识。虽然不明白眼前的女孩意欲何为,却一刻也不想跟她纠缠。
“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女孩居然张开双臂,微微隆起的小腹更加明显了。
“耍无赖是吧?再拦着我报警啦!”祁婧有点儿火了。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谁在欺负我妹妹呢?呦!这不是祁小姐么,又勾搭上哪个好心眼儿的医生了,这回不是有人把肾累坏了吧?”
光听声音,祁婧就不由得紧张起来,回头看去,一个三十来岁,穿一身玫红洋装的女子笑吟吟的站在那里,胳膊上挎着个亮闪闪的LV皮包——居然是武梅。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祁婧怒目而视,用力攥紧双手,控制着不让人发现自己在发抖。
许博腿伤住院时,她只跟这个曾经的武护士长吵过一次架而已,根本算不上认识。
不知为什么,女人那条恶毒的长舌头总是追在自己身后不依不饶,真是前世的冤家。
这时,穿白裙子的女孩好像见到了救星,“姐!就是这车,志国答应送给我的,车牌号都是我俩一起去摇的!”
大声控诉着,后面居然带出了哭腔。
“小梦不哭。男人嘛,哪有不喜新厌旧的……这小破车才几个钱,打发一个别人玩儿剩下的婊子而已,等你……回头让他给你买好的,昂!”
说着间,武梅讥诮嫌恶的目光时不时的在祁婧身上扫过。
祁婧细看二人,除了个头,居然有六七分相像,俨然就是亲姐妹。最开始被一句“勾搭”气得浑身哆嗦。
可听了二人对答之后,心中忍不住冷笑,梗在喉咙里烧灼般的委屈居然莫名其妙的消退了。忽然觉得那女孩和她肚子里的小生命都特别可怜。
小丫头涉世未深,你当姐姐的也懵懂无知自甘下流么?
正要拉开车门,就听女孩急的跺着脚继续说:“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欢这个,那个车牌号里还有我跟他的幸运数字呢!”
即将上车的祁婧停了下来。她知道,姐妹俩说的是真的。因为一直没来得及办过户的行驶证上登记的名字她看过,的确叫武梦。
犹豫片刻,祁婧从手套箱里取出了自己的随车小包。她素来整洁,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不往车上扔。除了这个包,再没别的私人物品。
迎着姐妹俩诧异的目光,祁婧上前拉过女孩的胳膊,把车钥匙和行驶证放在了她手里,留下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离去。
裘志国这种人会在乎一辆三十多万的车么?当然不会。
车都不在乎,一串劳什子幸运数字呢?呵呵……多幸运的数字也根本无法拯救一个不幸的灵魂。
赶到爱都楼下时,已然华灯初上。
祁婧下了出租车深深透了口气,已经把停车场里惹来的最后一缕糟心情绪排遣干净,甚至有点儿想念那辆在地下车库落了一个来月灰的雪佛兰了。
那可是许博给她买的第一辆车,动了好几次送给海棠的念头都没舍得。
许老爷如果得知败家娘们儿随随便便就把小跑车给了人,也不知要作何感想。
不过,丢了东西却没怎么影响归雁姐姐带来的好心情,光这一点,就让许太太步履生风美滋滋了。也不知可依那丫头到了没有。
祁婧走进大堂拿出手机,一边找备注为秦爷的号码,一边经过一面硕大的装饰镜。
镜中的美人长腿细腰大波浪,骄蓝色的真丝衬衣被两个大奶子撑得稍显局促,米色的长裙下,一双……
诶?看不到特意搭配的蓝色高跟鞋呀!
祁婧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万没想到,镜子里的高跟鞋还没露出,脚下就撞到了什么东西,身体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平衡。
“完了,这回出洋相了。”
下意识挥起的胳膊不知怎么就搭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腰背也及时得到有力的承托,她总算没能接触地面,却结结实实的倒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事发突然,祁婧又不是娇小玲珑的类型,倒下的分量很重。
那人的一只手穿过腋下,用力搀扶,扎扎实实的捞在左边的奶子上。
虽然隔着内衣,也足以把尺寸量了个清楚。
所幸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还没来得及脸红心跳,两人已经面对面站立了。
男人比起劲高了半个头,有着北方汉子常见的宽肩膀。
浓密的头发有点卷曲,皮肤黝黑,一张方脸线条稍显粗犷,细长的眉眼深浓却不乏锐气,看上去很年轻。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啊!是我没注意把您绊倒了,对不起!”男孩儿一连声的道歉,还不停的搓手,好像确实摸了什么不该摸的。
“没事,是我没留神撞到你的吧?谢谢你扶我!”这时祁婧的脸才开始上温度。
两人互相抱歉的笑了笑,结束了尴尬。祁婧继续给可依打电话却没人接,在大厅等了十多分钟才看见红彤彤的秦爷冲了进来。
“诶呦喂!还换了身行头,你怎么没把订婚礼服给穿来呀?”
看见可依换了条火红火红的连衣裙,象牙般的大腿上肉丝细滑,脸上的妆容也重新化过,婧主子忍不住调侃:“也不知道是来退亲的还是相亲的。”
“相什么亲啊?我这叫注重社交礼仪,到什么时候也不能给咱北京姑娘跌份!”
“切,你就嘴硬吧!”
跟着秦爷走进西餐厅,由服务员领着来到一个相对私密的沙发坐,祁婧笑了。起身相迎的竟然就是刚才不小心摸过奶子那小子。
小伙子离开后祁婧仔细查看过,地面平滑并无障碍物,是自己后退时没注意,越过了身边的一盆高大绿植,撞到正好经过的小伙子才失去平衡的。
诚然慌乱中被摸了一把,总算没彻底躺平,小伙子的表现绅士中透着憨厚,反而让婧主子心生好感。
原来他就是萧桐。
男孩儿显然也对祁婧的陪伴感到双重意外,经可依介绍后主动伸出了手:“姐,刚才实在对不起啊!”
这对不起说多了,似乎更容易被引申发挥,祁婧感觉到一丝尴尬。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自己明目张胆的来当电灯泡,更让他这个前男友尴尬。
别情难叙,各自的近况还是要聊一聊的。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氛围变得轻松不少。
萧桐说他是被公司派到北京来拓展业务的,主营新疆长绒棉和山羊绒制品。
小伙子嘴里的专业词汇祁婧听不大懂,但也感觉得出,他已经成长为一名中层骨干,并且对公司的前景很有信心。
祁婧听的多问的少,最感兴趣的也不是这些,终于……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啊?”
可依切着牛排问得漫不经心。可从男孩的反应来看,这波突袭效果令人满意。
萧桐放落刀叉,只低低的“嗯”了一声,瞥了祁婧一眼,又补充解释:“这几年都……都太忙了。”
“我订婚了,未婚夫婧姐也熟……我们都是一个公司的,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肯定也会喜欢他的……对了,我们是一架新媒体公司,你们有什么推广业务,咱们还可以合作……”
可依瞬目不移的望着男孩的脸,话有些刹不住车,却歪七扭八的不知往哪里拐。而萧桐虽然一直在点头,笑得却别提多勉强了。
多英明睿智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跟前,都容易变成傻子。而那个傻子,大约就是眼前这副模样。
祁婧把最后一口牛肉吃完,又灌了口橙汁擦干净嘴巴:“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尽可能优雅的离开了座位。
即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不该那么死心眼儿。上天有好生之德,怎样也要给两人留一方交流感情的私密窗口。
慢悠悠的从卫生间洗了手补过妆出来,许博的电话见缝插针的打了过来:“媳妇儿,吃了没?”
“跟可依吃的牛排,你呢?”祁婧不想在电话里说事儿。
“我吃的肉包子,新冠小吃!就想问问你馋不馋,要不要打包几个回去呀?”许博那边好像在喝牛杂汤。
“承蒙许老爷您惦记着,谢啦!我喜欢吃刚出锅的。”
“那得嘞!我先回家了。你呢?”
“我等下要去健身,你……”祁婧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等下过来接我呗!”
“你不是开车了么?”
“诶呀,回头再跟你细说,你大概九点半过来就成。”
挂断电话,回到沙发座,可依跟萧桐正在相对无言的喝饮料。祁婧插起一块水果沙拉放进嘴里,瞥了一眼可依的红眼圈儿。
“萧桐,听说你会写歌儿,大学的时候还组织过乐队,现在还写么?”
“大学毕业就没再写过了,得先忙生计啊!”
“生计重要,诗与远方也重要呀!不然,要那么富足的生计来干嘛?”
“婧姐说的是,呵呵……写点儿什么的冲动还是会有,只不过一想到写了也没人听,就又放下了。”
男孩笑与不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后半句话里明显带出的怅然若失,更在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苍凉。
祁婧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岳寒。
他外表温润如玉,其实骨子里也有那么一股粗犷豪迈,率性不羁,跟一般的城市青年有着跨越年龄的格格不入。
不过两相对比,很明显,岳寒给人的印象要潇洒圆融得多。这个萧桐,也许更脚踏实地,恳切真诚,举手投足间未免过于刻意呆板了。
当然,之所以给婧主子留下这般印象,也可能跟今天的主题关系更大。也不知两个人有没有达成什么共识。
正当她察言观色,等着可依姑娘给这顿饭定个调子,服务生送上来一个超大的什锦果盘。与此同时,萧桐旁边的座位上多了个人。
“秦小姐,婧主子,没想到你们这么好找!”
来人声如磬玥,操着主持人级别的普通话,带着一张唇红齿白,望之讨喜的笑脸。
笔挺的西装定制般合体,领子上还别着个长条形的镶金铭牌——服务部经理齐欢。
时隔两天,祁婧再次见到这个人的第一反应是莫名的心慌。
就在今早,她还收到过他发来的短信,问什么时候能赏脸吃个饭。虽然绝口不提昨天的事,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我帮了你的忙,你可是答应过的。
可是,这TM帮的算是个什么忙呢?连感谢之辞都难以启齿。祁婧故意没理他。没想到这就找上门来了。
还有,看他一身装束,难道在爱都工作,是这里某个部门的经理么?
说来惭愧,连人家的名片婧主子都没仔细看过,印象中应该没有爱都两个字啊!
“你来找我们干嘛?”可依终于说话了,不过没什么好气儿。
齐欢不笑不张嘴,却并不会给人谄媚之感:“秦小姐对不起哈,冒昧打扰了,恕罪恕罪!我是专门来找婧主子的。”
祁婧一听心中叫苦,不过当她看到齐欢随即招手叫过来的两个女人,就只剩下错愕了。
——武梅和武梦。
“婧主子,我是领她们来给您道歉的。”
说着一伸手,从武梦手里接过车钥匙和行驶证,双手拖着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见祁婧没有要接的意思,又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子上,回头脸上一冷:
“赶紧跟祁小姐说句对不起!”
此刻的武梦早没了之前的刁蛮劲儿,也不哭天抹泪了,僵着一张小脸上前一步深深鞠躬:“对不起。”
“齐欢,你这是干什么?”祁婧一点儿没有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反而心生厌烦,更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祁小姐!裘老板人在外地,不能亲自来给您赔不是,叫我代为转达。是他对家里人教导无方,多有得罪了。车既然给了您就是您的,过户手续三天内一定办好给您送过来,请您千万多多包涵!”
一番话说得礼貌周到滴水不漏,祁婧听了却越来越气闷。
拒绝接受,好像给脸不要白白得罪人。既然口口声声说是“家里人”,自然暗藏着逼你借坡下驴别不识抬举的意思。
接受吧,本来跟这个裘志国毫无瓜葛,这么一来简直跟坐实了没什么两样,偏偏这里面的事一两句话根本解释不清。
这个齐欢到底是干嘛的?怎么专门干给别人擦屁股的勾当?他跟这些权贵大佬究竟什么关系?不会海棠在私人会所的遭遇他也一清二楚吧?
看着可依跟萧桐莫名其妙的神色,祁婧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把车钥匙推了回去:
“好意我心领了,车还是物归原主。裘老板我真不认识,不过,如果一定要道歉,我希望……她,能真诚的跟我说一句对不起。”
说着话,祁婧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后面的武梅身上。对这个恶毒的小妇人,她不存一丝怜悯。
“哦?”齐欢笑着望向武梅。
不知为什么,如此和煦阳光友善亲和的笑容竟然让武梅打了个冷战似的,连忙低着头走上前来:“少……少爷……”
“你怎么得罪祁小姐了?”
“少爷……我……”
武梅语出嗫喏,直到这时祁婧才听清她口中念的是“少爷”二字,差点儿没笑喷出来。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公共场合用这种称呼?
暗忖中越发纳闷儿的打量着齐欢。
“祁小姐让你道歉呢!”这口气简直就是在商量。
“对不起,祁小姐。我……错了!”武梅的舌头像是抽了筋,没了毒性连她自己吐着都觉得不顺溜。
祁婧总算出了口气,正想得饶人处且饶人。
齐欢却明显对这么干涩的道歉效果不满意,和颜悦色的朝武梅笑了:“大姐,我怎么感觉不到哪怕一丢丢的真诚呢?”
不等回答,又把笑脸转向祁婧:
“祁小姐,虽然您没说,我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她这张嘴,知道的男人连口活儿都嫌脏!这也不是第一次给我闯祸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最有诚意的道歉应该是跪着说出来的,你说呢?”
最后三个字是冲着武梅说的。
祁婧虽然觉得他的形容很有创意,可接受下跪道歉这种事她完全接受不了,“齐欢,我不需要你这样对她!”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听到她说话似的,纹丝不动,直勾勾的看着武梅——法官的锤子已经落地,只等着法场上那一刀。
光看武梅的脸色,祁婧已经比她还要难受了,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她眼含悲怆红唇一抿,膝弯软了下去,像个旧社会含冤受屈的小媳妇儿扶膝低头:“祁小姐,对不起!”
齐欢收起车钥匙,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欠身鞠了一躬:“婧主子,今儿个有点儿忙,我就先走了,这顿我请,已经交代过了。您可千万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到时候想吃什么特别口味的菜也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儿。”
说完又朝三人挨个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女人走了。
祁婧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