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王都地之喉·万兽之王的议事厅
“兽人族的规矩是宾客的声音要跟着酒肉一起下肚,你们两位别客气,放开吃喝就是了。”
芙蕾雅坐在她那把除了大气之外看上去稍微有点简陋的王座上,面前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则摆满了各种类型的肉以及兽人族今年新酿的果酒。
看着宙斯,脸上的表情很难说不是开心——兽王对这个冒险者非常欣赏。
中午的万兽之王议事厅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芙蕾雅和包括伊薇特在内的几位将军、茵可萨丝与花在内的几位秘密部队成员,此刻济济一堂,在这个兽王平日里用以探讨国事的大厅接待盖亚事务所精锐组的两名成员,至于作为盖亚事务所代表的宙斯,也有着相当得体的举动,他不卑不亢,能够和每一位将军甚至兽王都相谈甚欢。
这会儿宙斯就和蓝色长发的魔法师共坐一张桌子,位列芙蕾雅座下右手第一位。
两个冒险者的状态都不算特别好,赫拉那白净的脸蛋和手背上都有许多划痕,宙斯的右臂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兽人族最顶级的治疗术士为他们进行了治疗,虽然治好了伤口,但是长途奔波的疲惫却是魔法所不能治愈的。
“感谢万兽之王的款待。”宙斯对芙蕾雅露出了热情洋溢的笑容,不过想到刚刚的经历,他还有点惊魂未定。
从枫叶城出发的宙斯最终是如愿以偿的和赫拉坐在了同一头狮鹫之上飞行。
两个人一路闲聊着飞到兽族王都的上空,结果几乎立刻就遭受到了异星飞兽的袭击。
飞兽的速度要比兽人族的亚龙骑兵快上很多,这两个冒险者几乎立刻就被飞兽给团团围住。
宙斯单手持剑迎敌,另一只手把赫拉紧紧地搂在怀里,赫拉则在眼前视野被宙斯的手臂给挡住的情况下随机释放大范围杀伤性的冰系魔法,效果虽说拔群,但由于身在狮鹫上有着移动方面的巨大限制,直接导致了赫拉和宙斯双双挂彩。
那群怪物差点就把赫拉从自己的怀里抓了出去——想到这里,宙斯忍不住摸了摸赫拉的脑袋。
至于赫拉的表情倒是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一幅抿着嘴随时想找人茬架的态度,但宙斯估计在马上被异星飞兽拽出去的那个瞬间这丫头也慌得够呛,毕竟那时候赫拉已经在用完全超乎想象的声音在尖叫着呼喊宙斯的名字了。
“事先没想到地之喉会遭受到异星的进攻,早知道就从另一面过来了。”宙斯挠了挠头,举起酒杯遥敬了芙蕾雅一杯:“谢谢兽人族的搭救,祝您健康,万兽之王。”
“这是分内的工作,别放在心上。”芙蕾雅的表情倒是有蛮轻松,当然她的心情不是特别好:兽人族要招待的宾客遭遇袭击这种事情让她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可是如果这会儿她也像这两位冒险者一样脸色沉闷的话,透露出的信息就是“兽人对于城墙外的进攻也没什么解决办法”。
所以芙蕾雅也只是笑了笑,同时吩咐身边的花给自己倒酒。
茵可萨丝坐在芙蕾雅座下左侧第二位,星与月的旁边——这对双胞胎姑娘经过几天的调养,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让这两个姑娘热闹热闹,别被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给影响到心态。
毕竟还是正在成长的幼兽啊。
芙蕾雅抬了抬视线,便能看到星与月两个人专心吃饭的场景,心中暗想可能这样的孩子忘记一件事的速度也很快,于是便还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这两位冒险者的身上:
对宙斯,芙蕾雅印象可谓相当之深。
当时兽族边境地带有巨龙作乱,芙蕾雅本来想直接派出军队讨伐,可军队刚刚集结完毕,就从边境传来了巨龙已经被一群冒险者给杀死的消息。
当时的芙蕾雅吓了一跳,震惊于那群冒险者的实力,于是直接将那些冒险者接到了这个大殿之中,那就是芙蕾雅和宙斯等人的第一次见面。
初次见面,宙斯就给芙蕾雅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宙斯有着兽人们都会喜欢的性格,他豪爽,勇猛,不拘小节,同时还有着极强的领导能力,如果不是因为种族不同且有着冒险者条约的限制,她真想把这几个冒险者都收到自己的麾下。
分别的时候芙蕾雅甚至不舍的站在王兽城墙的顶端盯着这群冒险者骑着狮鹫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如今又一次见面,自然也让芙蕾雅有点开心,这会儿也正是由她率先挑起话题:“你们事务所平时不一直都很忙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说来也是巧……”宙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们两个这次来,就是为了帮您解决城外敌人的。”
“哦?我可从来都没听过你们这群冒险者可以充当军队来调度啊。”芙蕾雅笑了:“还是说你这家伙准备不做冒险者了?我这里刚好在准备组建新的军团。”
“哈哈哈哈现在不一样是准备给芙蕾雅王和兽人族效力嘛,都没差的。”宙斯知道芙蕾雅是在开玩笑:“我们最近搞到了点能够从源头上解决城外部队的方法,今天就准备筹划一下解决那些怪胎部队的计划如何?”
“你们知道外面军队的来历吗?”坐在宙斯对桌的伊薇特好奇的问这位强壮的男人:“我们最近用了各种手段也没办法从这群怪物的嘴里翘出情报来。”
“现在我们掌握到的情报也只有他们的来历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芙蕾雅挖了挖耳朵:“虽然很有帮助,但是感觉还有点不够。”
“嗨呀,虽然情报什么的还没有时间调查,但是我们比贵国更早直面过这群怪物的攻击。”
宙斯放下了酒杯,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清清喉咙,开始讲述在赛特城经历的事情——宙斯这人实在是有讲故事的天赋,虽然看上去完全不像,但宙斯做冒险者之前的愿望是做那种酒馆的吟游诗人,以前还专门在酒馆试过一次不唱歌只讲故事的表演形式,因为他的大嗓门和口才,每次他和阿波罗都会吸引来一大群听众,而波塞冬后来就被拉来负责向各位观众要钱讨个彩头。
虽然作为最佳搭档的阿波罗此刻没有到场,让宙斯的讲述效果稍微打了点折扣,但宙斯还是完美地将赛特城之战的始末全都流利生动的描绘了出来。
讲到最后合力击败萨索斯幻影,整个赛特城重归平静的时候,芙蕾雅才如梦初醒的坐起了身子,随后就开始用力的拍巴掌:
“漂亮的战斗,英勇的战斗,伊薇特你听到了吗?这就是冒险者的生活啊,超级酷是不是?”
“王上说得对,这些家伙做得真漂亮。”伊薇特把宙斯的故事当成了下酒菜,这会儿已经连续喝了五六杯,稍微有点迷迷糊糊的:“你们说能从源头上解决外面的怪物……是叫卡俄斯士兵对吧?那该怎么解决才好?”
“不把异星之门关闭的话,它们就有整个世界作为补给,想杀是杀不绝的。”宙斯摸了摸胡子,然后从赫拉的口袋里将诱导装置摸了出来,展示在芙蕾雅的面前。
芙蕾雅拍了拍身边的花,示意花将这个装置接过去,等花顺从的将诱导装置放在芙蕾雅手中的时候,白之死饶有兴味的将这玩意儿放在光源下盯着:
“这玩意儿看着确实不像是兽人能造出来的东西,我们的精密仪器制作水平还是要多做提升啊。”
“啊哈哈,如果需要的话,这玩意儿用完之后可以给您拿着收藏。”宙斯继续说道:“这个东西,加上一个圣殿级魔法师的全部魔力,就能够成功的起到将传送目的地诱导向盖亚之外的作用。”
“看起来很像是那群精灵会搞的东西……这玩意儿我们早晚也做得出。”伊薇特嘟哝了一句,随后补充道:“不过王啊,我觉得我们非常有必要试一试,石拳部族他们的援兵至今都没赶到,我在担心会不会是…”
“哦…围点打援吗?”芙蕾雅的眼神看向了伊薇特:“伊薇特也觉得这些家伙会使用战术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必须说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伊薇特叹了口气:“骑兵确实派出去传递您的手令了,那么援兵至今都没赶到的原因只有两个,第一是边缘部落遭遇了围点打援,被拖在了来到地之喉的各个主要路口。”
“还有一个可能。”沉默着的宙斯忍不住插了句嘴,但说得很小心:“有可能这些部族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个可能性虽然有,但是不高啦。”芙蕾雅笑了笑,示意宙斯放宽心:“在各个部族之间都有秘密部队的分支队员在巡视,如果出现了问题,她们会以最快的速度上报给我,不过你这个想法也提醒了我。”
“如果地之喉的战斗拖得太久,它们很有可能放弃进攻地之喉,转而进攻储存粮食的部族和其他势力比较小的部族来补给自身吗?”宙斯猜测着说道。
“对,那么如果伊薇特的猜测如果不幸言中的话,我们很有可能再也等不到增援的部队,所以……”
“所以就需要冒险者的力量了。”宙斯接过了芙蕾雅的话茬:“我接受治疗的时候简单的看了一下地之喉上面的城防,您这里的圣殿级法师现在都忙于运行魔法结界保护地之喉的领空,应该也分不出其他的魔法师来执行关闭异星之门的任务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宙斯,我想知道你们盖亚事务所肯过来是因为自愿还是接受了谁的委托?”芙蕾雅没有直接回答宙斯的问题:“盖亚事务所要忙的委托还有很多吧。”
“哈哈哈哈,二者兼而有之吧!”宙斯爽朗的笑了笑:“我们愿意为盖亚的和平而冒险,解决异星人肯定会作为首要任务去办,但现在能来到您这儿其实也有人在顺水推舟啊。”
“就是说有人委托你们咯?那人是谁?”芙蕾雅翘起了二郎腿。
“我们这次的委托是直接从人王殿接到的,发布委托的人正是当今的人类之王。”宙斯说罢喝了一大口酒。
“我听说奥卡姆已经死了,现在的人皇是谁?”芙蕾雅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那个不朽人皇去世算好事还是坏事,是他的话收拾起异星人来应该更轻松,但是其他种族战后的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啊。”
“啊哈哈,兽王的消息也很灵通嘛。如今的人皇是女皇安洁莉卡,奥卡姆的孙女。”宙斯回忆着人王殿上的那位美貌绝伦的少女,同时回避了芙蕾雅对奥卡姆的评价:“委托的内容是让我们为各个种族打工卖命,给予支援,同时促成结盟。”
“结盟,结盟。”芙蕾雅摸了摸下巴:“从我们兽人的角度来看……和人族这么多年不断的摩擦倒是也该停下了,一直搞军备竞赛也很累。”
“是啊,况且异星入侵这种事件,绝对不是单一种族就能处理的麻烦。”宙斯的指尖敲打着案几:“对手是一整个世界的敌人,我们不拿出同样的规模应战,会被暴打一顿的。”
“新的女皇感觉诚意不是特别足啊。”一直沉默不语的茵可萨丝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旁边玩手指相扑的星与月吓了一跳:“只派政治上不属于任何种族势力的冒险者来卖命就想结盟吗?”
“话不能这么说,茵可萨丝。”芙蕾雅摇了摇头:“你之前的调查中也提到了,敌人来自空间裂缝的对侧,还说了空间裂缝满大陆都可能有对吧……那显然各个种族的精锐力量都要时刻留意可能的怪物入侵,自然没办法拨出太多的人来帮忙。”
“是的。”宙斯瞟了茵可萨丝一眼,又回头看向了赫拉:赫拉好像吃饱了之后就一直在打盹,这会儿被茵可萨丝用力拍桌子给惊醒,这会儿也一脸不悦的盯着茵可萨丝。
至于后者则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抿着杯子里的酒。
那之后宴会又持续了一阵子,宙斯和大家聊着之前做冒险者时候的故事,气氛很热烈,直到杯盘狼藉,宙斯已经喝得醉醺醺,芙蕾雅看上去也有些醉意。
“那么宙斯,我们马上就会开会讨论这件事。”芙蕾雅看向了宙斯,眼神中写着宽慰的情绪:“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你们两个去关闭那个什么异星之门,所以到时候可能会围绕着这个计划来制定战术,所以我们会先商量商量,正好对城防再细致的部署一下。”
言外之意大概是作战计划不太想被宙斯二人听到——宙斯心里清楚,毕竟自己不是兽人,被听到兵力部署和武器配备这种消息总归是会让其他的兽人领袖不太舒服。
于是宙斯知趣的拽着赫拉站了起来,对芙蕾雅说道:
“我和赫拉也已经酒足饭饱,就不再留在这里叨扰了。等有了具体的进攻计划之后,还请直接告诉我们。”
“好,这个装置你们先收着。”芙蕾雅笑着点点头,托花将诱导装置送回了赫拉手中:“兽人想造出这种东西还是要很多年头的,对了,茵可萨丝,你带着这两个冒险者在最好的旅店安顿下来好吗?不要怠慢这两位客人。”
“领命。”茵可萨丝站了起来,随后利索的走到议事厅的入口为宙斯和赫拉引路。
“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赫拉难得的礼貌了一下,与芙蕾雅打了招呼,芙蕾雅也面带笑意的回应了赫拉。
茵可萨丝则沉默不语,只是带着宙斯与赫拉沿着地之喉的大街向前走。
地之喉的生产建设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城墙将内里的居民保护得很好,在见识到那些飞兽之后,芙蕾雅派出所有的圣殿级魔法师,在地之喉张开了一个防止飞兽空袭的巨大结界,维持这种结界非常累人,需要不断有人换班来保证维持法阵的魔法师不至于魔力枯竭。
而地之喉这种超大规模的都城,想要一直维持结界存续,确实需要大量的魔法师日夜不停的工作。
“那个,茵可萨丝小姐?”茵可萨丝一直沉默着倒是让健谈的宙斯有点受不了:“您对兽人和异星的战争好像很有把握?”
“兽人必胜,女王必胜。”茵可萨丝回答得很干脆:“即使不靠任何援助,兽人也能够将那些家伙碾碎。”
狂热的人。
宙斯和赫拉都为茵可萨丝在心里记了一笔,随后便没再和茵可萨丝说话。
三个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一家看上去相当气派的旅馆。
此后宙斯还简单的和茵可萨丝争抢了一下住宿费,但最终还是由茵可萨丝报销了这二位未来一段时间的吃住。
宙斯和赫拉住的房间仅仅一墙之隔。
宙斯甚至没有余裕欣赏兽人族提供的住宿条件到底有多好,就直接冲到了床上睡了起来——奔波劳碌了四天后又喝了这么多酒,即使是宙斯的体力和意志力也支撑不住了。
没有和茵可萨丝告别,也没有和这位有着猫耳的可爱少女过多交流,茵可萨丝在为他们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宙斯懒得去管太多,毕竟他是来救盖亚的,也不是来和兽人族建交的,这个强壮又高大的汉子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直接在床上打起了雷霆一般的鼾声。
“吵死了……”在隔壁床上躺着的赫拉虽然没打算就这么睡觉,甚至也没太听清宙斯的鼾声,但是找宙斯茬揍宙斯一顿的机会她可从来都不会放过——毕竟这四天里她这纤细的身体可没少被宙斯搂搂抱抱过——于是,从腰间抽出魔杖之后,这位蓝发的少女已经准备好了在宙斯的门口将魔法送进去,让宙斯感受一下艾斯兰德一般的寒冷。
而当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少女看到了一个身影则站在了赫拉的面前。
“你是……”赫拉皱起了眉头,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妙:面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人,只能说是一个人型,或者说是一个被黑色的影子给填满的人型。
至于这黑色影子上所附着的肮脏气息,在赛特城和异星人厮杀了那么久,甚至直面过异星之神的赫拉自然不可能认不出。
所以赫拉几乎立刻就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只是这个异星人的气息隐藏的技巧太可怕了,连赫拉都没能发现在门外站着这样的一个家伙。
即使是赫拉这种魔法师,也明白在对手与自己距离很近的时候要先释放防御魔法。
吓了一跳的赫拉第一个使用的魔法是冰甲术,这种魔法会小幅度削减受到的物理与魔法伤害,虽然效果一般,但贵在释放速度快。
和AO那种近乎变态的血魔屏障没法比,但抵挡一般水平的攻击没什么问题。
“咕!!”
屏障释放完的一瞬间,赫拉的小腹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少女根本没想到对方的拳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力道,居然将她的冰甲直接击穿。
战士那种卸力的技巧赫拉完全不会,所以干脆地将这一拳的力道照单全收。
这轻盈羸弱的身体哪里受得了这种攻击?
娇小的身躯几乎立刻就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蓝色长发的冰系魔法师就这么被打得撞在了旅店房间的墙壁上。
剧痛让赫拉有一种自己的肠子都被绞碎了的感觉。
身体不算强健的赫拉此刻嘴边全都是被打到喷出来的口水。
她左手捂着被打中的上腹踉跄起身,战斗经验丰富的她知道这会儿被疼痛牵绊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魔法师挥舞魔杖,三根寒霜凛冽的冰矛便自面前凝成,向着那个异星人的身影激射而出。
而这次攻击之后赫拉的动作没有停,娇小的身躯半蹲下去,魔杖尖端戳上地板,原本色泽温和的地板上立刻就生出了一朵朵冰花。
房间内的气温骤降了几十度,当魔法师达到赫拉这个级别,影响周边的环境便成了一件很轻松就能做到的事情。
“去死……”赫拉一边冷哼着一边控制脚下的冰花向远端绽开,冰的蔓延速度极快,几乎在下一秒就将她房间的地板全部冻结。
异星人想看上去要躲开赫拉射出的冰矛,但刚刚想移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冰块结结实实的冻住。
而那个异星人最终却没有慌张,而是伸出了被黑色光芒包裹着的右手,当右手抬起来的一瞬间,上面包裹着的浓厚黑色光芒则变得更加盛大夸张,最终凝成了一张狰狞的巨口,直接将赫拉的冰矛吞了下去。
“哼……”
赫拉没有因为这种诡异的法术而惊讶,她大开大合的摇晃着手里的魔杖,魔力在身体里咆哮着,涌动着,但并没有完全凝结成形,从异星人那只怪手之中,三妹黑色的冰矛吐了出来,直射向了正在准备法术的赫拉,而赫拉也就不得不将正在准备的杀伤性法术换成厚重的寒冰护盾以挡住这三枚冰矛。
冰矛撞在赫拉的冰盾之上,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撞成碎片,隔着透明的冰块,赫拉发现这黑色的冰矛顶在自己的护盾之上,此刻正在从这被自己用魔力维持硬度的冰盾上吸收着魔力,将她的冰盾逐步削弱。
这就是卡俄斯世界的魔法?
魔杖奋力一挥,冰盾爆炸,将冰矛一并炸成了碎屑。
而与此同时,那个异星人已经不在原地,战斗的本能让赫拉举起魔杖抬起头,而那个异星人的身影果然就在头顶。
“星辰碎屑!”赫拉向侧面敏锐的跳了出去,同时魔法出手,空气中的水份在这一瞬间全部被赫拉的魔力给凝结住,半空中的异星人身体一僵,动作慢了一拍,根本没有抓住赫拉,而赫拉的魔法也直接导致了这个异星人的身体被无数纤细的冰枪给包围并刺穿。
刺穿的位置是心脏,赫拉杀人的时候从来不会留手,只要能够一击毙命她就绝对不会夜长梦多。
来袭的异星人陷入静默状态,半晌都未能再动一根手指,冰霜在它的身体上蔓延开来,将它逐渐冰封。
“异星人……”赫拉瞪着被冰枪穿刺在半空中的异星人,随后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这个异星人究竟长着什么模样。
而在她刚向前走出一步的时候,异状却发生了。
本来已经不再动弹的异星人突然用手扼住了赫拉的喉咙。
“咕啊……”
赫拉虽然考虑过这个异星人并没有真的死掉的情况,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异星人在被星辰碎屑贯穿成蜂窝之后还有这么快的速度,身体虽说向后退了一步,但完全没有脱离开异星人手臂的抓取范围,纤细的颈子被狠狠地攥住,那强大的力量让赫拉只坚持了几秒就感受到了窒息。
挣扎中,那只被纤细的小手不自觉的松开,魔杖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掉到了地上,身为魔法师的赫拉瞬间失去了反制的手段。
“放……放开……”赫拉那轻如羽毛的身体被异星人不费力气的抓了起来。
窒息的感觉让赫拉激烈的挣扎,两只玛丽珍鞋甚至都在双腿的胡乱扑腾中被蹬了下去,露出两只被白色丝袜包裹的小脚像是划水的鸭子一般不停扑腾。
而与此同时,从异星人的另一只手中则伸出了大量的触手——
“这是……什么……”赫拉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触手向自己逼近,触手的速度很快,在赫拉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已经从下方钻进了赫拉的连衣裙内侧。
而即使赫拉并不是很有文化,不识字也经常被精锐组的几个大姐姐当小孩子在逗,她也知道裙子下面的部位不能被其他人看更不能被其他人摸的道理。
即使是并没有完全拥有与体型相配心智的赫拉,此刻也感觉到了脸上发烫,心中作呕。
而更让赫拉跟到不快的事情还在后面,抓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似乎正随着与赫拉的直接接触,将赫拉身体里的魔力抽离出体外。
即使体内的魔力储备近乎无尽,被抽走魔力的感觉还是让这位魔法师苦不堪言。
魔力一点一点的被吸收出体外,赫拉的身体更为痛苦,窒息的感觉愈加明显,无法呼吸的赫拉又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宙……斯……宙斯!!”
生命的大危机中,赫拉一边拼命呼喊着自己心中最信赖之人的名字,一边调动着体内澎湃的魔力——因为儿时受到的近乎残忍的对待,让赫拉对于魔力被抽出体外这种事情极度的厌恶,愤怒让她的双目被蓝色的光芒给填满,下一刻,抓住她的那只手便从指尖开始被冻结,但即使如此,魔力的吸收也没有停止,但万幸触手的前进没有更进一步,在将触手冻结之前赫拉已经能够感觉到那些让她恶心的东西在不断尝试隔着裤袜钻入自己的股间了。
这种感觉好难受,但是也好熟悉…
封锁在记忆深处的过去,还有经历的那些非人的试验,当时的感觉和现在简直如出一辙…
本该全力应对眼前局面的赫拉,思绪突然像是遇到了阻碍的湍急河流一样转了个方向,下一刻脑子中便出现了许许多多模糊的影子。
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的身影,一个个她从来都没听说过甚至未曾想象过的仪器设备。这都让年幼的赫拉感到害怕。
“这小孩是超魔力者,如果能破解她身体上的奥秘,魔法师这个群体一定能迈向全新的台阶。”那些实验者小声嘟囔着,看着身上插着仪器设备的赫拉,完全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年幼的小女孩,甚至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女性或者人类,只是读取着数据,一次又一次试探着将赫拉的魔力抽干,将她关在完全没有光的房间里,在她最年幼最需要陪伴的那段时间里,让她与世隔绝,除了经历被抽取魔力的痛苦之外,只是以实验对象这个不知所谓地称号呼唤她,每一次呼唤,都意味着她要再一次受苦。
魔力被抽取的痛苦在此刻被完全回忆了起来,赫拉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过去的记忆对她而言一直蒙在重重雾霭之内。
她总是想回忆起自己加入盖亚事务所之前的事情,但也总是失败,她几乎忘记了一切,但现如今她居然还捡起了一点点记忆的碎片……
过量的折磨在年幼的赫拉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以至于赫拉的大脑自动将这段记忆给忽略并抹去,但这会儿她几乎全部回想起来了——似乎那群人在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斩获,最终她成了一个不断为外界提供魔力的事物,非人非魂,每天的生活除了被注射营养液之外便是被人测试魔力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漫无边际的黑暗是缘何而画上句号的呢?
赫拉的脑子开始飞速的转动,随着赛特城守卫战之后,赫拉的思维开始变得更活跃,就连说话也变得连贯了许多。
一些记忆开始呈碎片状从思绪的深处闪出。
那无边的黑暗中,划过了雷霆的光芒,男人的吼声震天动地,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冒险者了。
赫拉回忆着那个总是被人以憨厚和可靠评价的男人——那时候他的巨剑还不是艾比鲁夫钢打造的。
“居然做出这种事!”记忆中的那个声音写满了愤怒,说完这话之后,男人手中那把大剑就像是高速旋转的风车一样舞动了起来。
在那个隐秘的实验室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对,从那之后我就忘记了很多东西——赫拉在心里念叨着:时不时的就会被头痛和胃痛所累,本该接受教育的年纪全部都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中被荒废,直到现在赫拉也只记得学习魔法时认识到的那些元素符号,除了那些符号之外,就再也不认识什么字了。
从回忆的泥沼中抽身,异星人的怪手仍然扼着自己的喉咙,凑近下体的触手被冰封,但更多的触手涌了上来。
再不想点解决办法的话,恐怕被这些东西做那种下流的事情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刻又一次陷入困境的我,能指望的人有且只有——
“赫拉!!”也就在这个瞬间,一个如同雷霆一般的声音将这位少女从唐突淹没自己的回忆中唤醒。
偏过因为魔力被抽取而变得昏昏沉沉的螓首,回眸去看,扛着重剑的宙斯已经以完全不符合他体型的恐怖速度冲到了自己身边。
那一刻,两个身影在此刻重合了。在赫拉目光的恍惚之中,宙斯那无数次将自己在危难中搭救下来的手臂又一次揽住了自己的腰。
重剑雷霆之怒,艾比鲁夫钢打造,此刻以绝对的威势和锋利,裹挟着惊天动地的雷电能量,直接将抓住赫拉的手给斩断为两截。
壮硕的方脸男人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将赫拉从一群触手中抢回了怀里,与此同时一剑斩向了异星人的躯干,沉重的巨剑哪怕是单手挥舞也有着可怕的威力,雷电的力量隔着触手灌注到异星人的身体之上,直接将那个异星人击飞,同时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极长的伤口
“在我身后躲好,我来对付它!”
宙斯将赫拉用力向身后一推,此时便轮到他与这个异星人正面对峙。
至于宙斯的实力,无疑是公认的盖亚事务所前三名,这会儿身上奔腾出雷电能量的男人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而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也已经准备好了与宙斯正面对决,它将手放在由黑色光芒包裹的剑柄之上,但是没有拔,只是拉开架势注视着宙斯。
是在准备拔刀斩吗?还是什么其他剑法?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进攻方式,宙斯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全神贯注的应对着可能的攻击。
他的战斗经验丰富,战斗的时候性格也十分稳重,在一对一的决斗中,他一般都是后发制人的那一个。
“宙斯!是空间传送魔法!”
被护在身后的赫拉大喊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了魔杖开始准备能够精准击穿头颅的魔法。
而宙斯这会儿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异星人动作不对,他迅速启动,重剑用力地斩向了异星人的肩膀,有砍中的手感,宙斯能够感觉到目标肩膀上的骨骼被剑刃全部砸碎,但还是慢了一步,异星人的身影最终在一道短促的光芒之中消失。
只留下宙斯举着重剑向前踏步的身影。
“该死的。”宙斯无奈的收剑入鞘,视线转向了拿着魔杖的赫拉:“你没事吗,小赫拉?”
高大强壮的男人在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因为贪杯醉酒险些造成严重后果而被暴脾气的赫拉用冰块甚至冰箭暴打了。
“没事……我很好。”
赫拉的反应出乎意料,至少从她的脸上一点生气的感觉都看不出来。
此刻的她小声嘟哝着,认认真真地盯着宙斯的脸。
而在宙斯将巨剑收回后背的剑鞘中时,这位甚至不到宙斯胸口高的少女突然扑进了宙斯的怀里,那软绵绵的感觉让宙斯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谢谢你一天之内救了我两次。”少女倚靠着山一样高壮的男人,一只手抱着男人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刚刚被打中的腹部。
“啊……不客气不客气!”宙斯愣了一下,随后一边发出招牌的爽朗大笑,一边将手放在赫拉的头顶用力揉搓:“哎呀今天可太值得纪念了,从和你相遇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谢谢啊。”
“你……”赫拉噘着嘴抬起头,瞪了宙斯一眼,随后气势又软了下去:“算了,你说得是对的。”
“接下来怎么做?”宙斯看着屋外:“要去追那个刺客?还是向芙蕾雅禀报?”
“我想不出来,你决定吧。”赫拉看着宙斯:“和以前一样,你来说,我去做。”
“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起,贸然前进可能会落入陷阱,我们把这个情况通报给芙蕾雅,看看芙蕾雅怎么处置再回来休息?”宙斯挑了挑眉毛看着赫拉:
“小赫拉觉得怎么样?毕竟飞了四天过来也够累了。”
“好的,长官。”赫拉乖乖地给出了回应,随后就一直贴着宙斯的胸膛,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就这么搂着宙斯站了一会儿,赫拉又抬起了头:
“保险起见,回来之后睡一个房间好不好?”
“好耶!”
宙斯干脆的点头,感觉到有点心花怒放。
达达平原上空·融天岛外围
“德墨忒尔!”
挥舞着魔杖的德墨忒尔听到了雅典娜的呼喊,等她转回头看的时候,三只异星飞兽已经从视野的死角绕了过来。
有着淡黄色长发的少女慌忙的准备着护盾法术,而赫尔墨斯已经将她的飞刀向后投掷了出去。
因为飞刀是顺风飞行的缘故,刀刃的锋芒直接从那些飞行怪物的头颅中穿出——这种怪物力气很大,但是身体很脆弱,大概这也是拥有超级庞大数量的一个代价。
当那些数量足以遮天蔽日的怪物将盖亚事务所的精锐组团团围住时,赫尔墨斯,雅典娜与德墨忒尔这三位身经百战的精锐第一感觉就是:天黑了。
仿佛连太阳都能给遮盖住的,密密麻麻的翅膀织就了全新的天空。
它们代表着卡俄斯世界残忍又疯狂的侵略欲望,将天空切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
翅膀扑动的声音,怪物口中发出的狠厉尖叫,都让三位冒险者的耳朵发痛。
在如此庞大的数量差距面前,就连狮鹫也显得那么渺小。
当那些只比一条大型犬长点有限的狰狞巨兽癫狂的扑向狮鹫与雅典娜时,赫尔墨斯疯狂地催促着狮鹫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飞行。
当四面八方都被敌人塞满的时候,狮鹫骑士的技术骑士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根本没有回旋躲避的空间。
那凄厉且密集的吼叫声无处不在,德墨忒尔用土系的魔法进行反击,但由石头组成的巨大拳头虽然能以极快的速度打碎数十只飞兽,但却无法对敌方的整体造成什么非常有效的伤害。
飞兽的空缺很快就会被填补,那些怪物张牙舞爪的攻击与不断发射的魔法不断考验着冒险者们对包围处理能力上的极限。
冒险者们的攻击能暂时让视野中重新透出湛蓝色的青空,但是那让人感到希望的湛蓝色很快就会被其他的异星飞兽给重新填满。
狮鹫的飞行速度虽然催动到了极限,但在密密麻麻的飞兽潮中也显得举步维艰。
保护狮鹫在这会儿成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一旦狮鹫出现不测,德墨忒尔和赫尔墨斯的生命便瞬间会陷入危在旦夕的地步。
雅典娜粉色的斗气与德墨忒尔身上的黄色光芒是这密不透风的黑暗中唯一的光芒,盔甲让雅典娜所受的伤害并没有那般剧烈,可这盔甲的承受能力也在一次次与飞兽迫不得已的近身肉搏中一次次的被逼到承受能力的极限。
包裹着雅典娜身体的黑色丝料也承受不住飞兽尖锐的足爪,被撕开了一道道裂口,露出内里的肌肤,才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雅典娜的胳膊与大腿上便绽出了浅浅的划痕,被利爪豁开的严重伤口更是有好几道。
但雅典娜却是全然不畏惧的,她从来都无畏,不知何为死亡,只要涉及到战斗有关的事情,她从来都会将自己的生命放在最后考虑,她只负责将所有敌人的生命全部用自己的骑士长枪刺穿。
“雅典娜!过来!”德墨忒尔对奋战着的雅典娜大喊了一句:“用护盾先撑上一阵子!”
“知道了!”雅典娜连忙撕破包围圈冲到了德墨忒尔的身边,而德墨忒尔此刻也将魔力准备好了:
“大地之盾!”
金黄色的光芒将三人连同狮鹫一同包裹了起来。
异星飞兽便开始向着这个屏障展开亡命徒一般的冲锋。
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屏障的保护,但前面大量的飞兽阻挡使得狮鹫的前行也非常缓慢。
狮鹫这种野兽非常聪明,明白现在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所以即使被飞兽的潮水阻挡着很难前进,狮鹫还是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并扑动着翅膀。
“不在地面上的话,大地之盾能持续多久?”雅典娜喘着粗气问德墨忒尔,至于德墨忒尔也是一样的忧心忡忡:
“以前没试过在双脚脱离地面的情况下用这个魔法,但是……”德墨忒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这种情况下用大地之盾,好累……”
“我知道了。”雅典娜转而看了看赫尔墨斯:“你的潜伏结界也只能帮助两个人隐形吧?”
赫尔墨斯愣了愣,旋即老实地回答道:“是的,但是带着狮鹫的话就难说了。”
“明白了。”雅典娜身上斗气的光芒越来越闪亮,一时间,这个有翼族的少女仿佛成为了这黑暗空间里的一轮粉色的太阳:
“你们在潜伏结界的保护下冲进融天岛,我会为你们吸引火力。”雅典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再这么耗下去的话我们不但没法完成宙斯交付的任务,还会白白的搭在这里。”
“嗯。”
赫尔墨斯点头——作为精锐组年纪最小的孩子,她完全没有普通少女的那种优柔寡断,虽然战斗能力不算出众,但是在各种棘手任务的处理上,她往往是除了宙斯和阿瑞斯之外,对于局势判断最准确的那个:“那答应我们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约定一个地方汇合如何?”
“我发誓我会活着冲进融天岛。”少女郑重其事的给出了回答,旋即又说道:
“说到有翼族最显眼的标志性建筑物,除了光翼圣堂之外就是羽翼广场了。”雅典娜思索了一下,随后用很快的语速对两位挚友说道:
“异星飞兽这么多的情况下,我怀疑光翼圣堂很可能已经被占领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就约定在羽翼广场见面吧。那广场很大,中间有一座夸张的翅膀雕塑,很有型很显眼的…另外你们到了融天岛之后记得寻找天空卫队的队长,如果是她的话这会儿应该还在和异星人拼命,我能感觉到融天岛上的有翼族还没有完全沉默,关掉异星之门的话应该还有得救。”
“知道了。临行前我来给你增益吧,我觉得我还是做这个最在行了。”德墨忒尔勉强的笑了笑,随后将魔杖对准了雅典娜,释放起了魔法:
“厚土之祝。”
“山脉力量增幅。”
“大地之母的欢歌。”
“地之加护。”
连续四个增益魔法被德墨忒尔不遗余力的加持在了雅典娜的身上。
雅典娜深情的看了一眼这两位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的战友,她们经常会一起开女子会,晚上还会在一个房间里互相聊天,雅典娜总是劝赫尔墨斯早点找个男朋友,赫尔墨斯会立刻用雅典娜和德墨忒尔依旧是单身来反击,她们总是朝夕相处,买来好酒的晚上会睡在同一张大床上。
正是因为日常中有着这样的情谊,在战斗中这三位冒险者才会选择绝对信任彼此。
雅典娜答应了会活着回来,那么赫尔墨斯就相信她就绝对不会食言。
在没有更好解决办法的当下,既然三个人已经凭借着一腔热血和一时冲动冲到了这个绝境之中,那就必须选择珍惜每一个可以执行的计划。
所以雅典娜作为会飞的战士会主动冲出去,所以赫尔墨斯和德墨忒尔会选择毫不挽留的放雅典娜冲出去——与随着雅典娜一齐冲向融天岛一样,这一切的决断源于理性和情感的完美结合。
“谢谢你,德墨忒尔。”雅典娜揉了揉德墨忒尔的头发,随后转向了那些密集飞行着的异星飞兽,当目光与飞兽的身体接触时,这位少女的眼神瞬间变得让人害怕了起来,日常里总是给人和蔼大姐姐印象的粉发少女,此刻就像是一头修罗一样让人发憷:
“来吧,让我撕了你们……”
雅典娜这话刚说完,那炽烈的粉色光芒就开始进一步闪耀,这位有翼族的少女直接从内部冲出了赫尔墨斯的大地之盾,所有异星飞兽都被她身上的光芒所吸引。
而雅典娜以手撑着骑士长枪,以最快的速度向一个方向飞行,简直把自己化为了一支箭矢,阻挡她的化为碎块,接近她的则被撕裂,冲起来的雅典娜很难被控制住,在赛特城守卫战中,即使是疲惫不堪的雅典娜还是和那个异星魔法师打成了离胜利唾手可得的平局,足以证明这位少女在近战方面的恐怖实力。
“德墨忒尔,握紧我的手。”盗贼少女赫尔墨斯用后背靠着身后那位纤细少女的高耸乳峰,而后者则立刻将手搭在了赫尔墨斯递出去的手掌心上。
作为当年的朗基努斯第一神偷,被誉为王都最危险角色之一的赫尔墨斯,此刻发动了她掌握的为数不多,但战略意义过于重大的魔法。
“潜伏结界启动。”
潜伏结界可以将赫尔墨斯与她双手完全触碰到的东西变为完全隐形的存在。
而此刻赫尔墨斯的两只手,一只握紧了德墨忒尔,另一只手则抓住了身下的狮鹫。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少女与一头狮鹫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
异星飞兽的智商并不高,在发觉目标消失之后,几乎立刻就将目光转移到了撕裂包围圈的雅典娜身上。
“哈啊……呼……”雅典娜如同撕破阴霾的光芒一样向前突击了三百米左右的距离。
平日里她全力扑动羽翼的时候,三百米对她来说只是几秒钟就能完成的路程,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的飞行是如此吃力。
她的斗气强化到了极限,使她的感官更敏锐,力量更强大,速度更不可思议,凭借着这种力量,雅典娜在密不透风的飞兽潮水中势不可挡的突刺,无数飞兽被她的斗气与枪尖贯穿,发出狰狞的惨叫之后便无可抑制的向下坠落,雅典娜杀得太凶,一时间异星飞兽的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又一片,向下坠去的时候仿佛一场黑色的滂沱大雨。
但即使如此,想要完全撕破异星飞兽的阻碍也过于困难,因为眼前视野完全被遮挡的缘故,她完全在异星飞兽的包围中迷失了方向,她本以为自己仍然在飞向融天岛,可她却不知道因为面前的异星兽一直在飞的缘故,她早就飞向了几乎相反的方向。
直到雅典娜以一记耀眼的斗气光枪撕碎了一大片的异星飞兽时,她才发现融天岛根本不在自己的面前。
“全都给我死!!”
雅典娜像是个疯子一样嘶吼着,骑士长枪所指之处,她可谓是所向披靡,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雅典娜冲击的势头最终还是减缓了。
周围都是一样的景色让她有些茫然,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乱了阵脚,只能拼命地寻找家的方向,在心中选定一个位置之后前冲。
而就在这有些胡来的杀戮与冲锋之中,雅典娜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飞到了一个什么不对劲的地带。
她敏锐的双眸捕捉到了一个在飞兽的浪潮之中几乎一直保持着静止不动的飞兽,雅典娜眼不由得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只飞兽之上,她意识到那只飞兽看上去更特殊,更强壮,甚至不需要仔细辨认,就能够在那以振翅声就足够吵得人头昏脑涨的飞兽群中注意到那个存在。
那玩意儿比其他飞兽大了起码两三倍,那张像是人的头颅被放大之后显得更加丑陋和恶心,它有着三对粗壮的敖足,从颈部还延伸出了数十根乌黑的触手正张牙舞爪的扭动着,雅典娜以前一直以为那些触手只会裹在飞兽的身上,但现在看来这只大号的飞兽拥有着将触手作为武器使用的能力。
“杀了你的话这群恶心的怪物是不是就无人指挥了呢……”
雅典娜攥紧了手里的长枪,冲锋没有停止,因为速度一旦慢下来,异星飞兽就会啃食她的翅膀而让她痛不欲生,于是她继续加速,用斗气强化过的羽翼拍开了那些想要近前的异星兽,挺起长枪直刺那只巨大的异星飞兽。
而和雅典娜估计的情况差不多,几乎所有的异星飞兽都慌忙的加入到了抵挡雅典娜进攻路线的工作之中,雅典娜前进的路线中贯穿了一只又一只甘当替死鬼的异星飞兽,而在这个过程中,雅典娜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粗重。
她现在正以一己之力对抗着数以万计的异星飞兽,换成其他能力平平的冒险者,恐怕甚至撑不到德墨忒尔展开大地之盾就会被无数飞兽给肢解。
她在飞兽的浪潮中已经穿插突刺了很久,雅典娜因为自己完全投入到了厮杀之中所以完全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她确实已经在德墨忒尔的增幅下给这大群飞兽造成了大量的麻烦。
但就算为这位强悍的有翼族战士送上再多的赞扬和讴歌,也无法改变此刻的雅典娜已经来到体力极限的事实。
一般的飞兽根本无法接近雅典娜的身体,在雅典娜火力全开的进攻中,更多的飞兽只能拼死给雅典娜的盔甲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划痕,但飞兽是没有智慧的,它们会无休止的进攻敌人到死为止,所以即使雅典娜再怎么坚不可摧,再怎么势如破竹,自己的银色盔甲上还是浮出了无数道裂痕。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力的消耗也越来越剧烈。
到最后,雅典娜手中那把炫酷又帅气的骑士长枪被五六只飞兽给牢牢地抱住,怎么用力都甩不掉那些恶心的怪胎。
想要刺穿那只巨型飞兽的目标变得越来越遥远,而原本有着能够杀出去的自信的雅典娜,也突然明白了这些异星飞兽的策略:
它们一直胡乱飞行包围她,正是为了让她迷失方向而冲不出包围圈。
事到如今她必须承认带领赫尔墨斯和德墨忒尔冲进融天岛是一件鲁莽的事情,甚至她很有可能要用自己的生命为这种鲁莽买单。
会死在这里吗…?
“开什么玩笑噢噢噢噢!!!!”将脑海中这个想法迅速摒弃的雅典娜又一次发起了近乎燃烧生命力的冲锋,斗气爆发,将抱住自己长枪的飞兽全部扫开,意识到自己离故乡越来越遥远的雅典娜决意将斩首行动贯彻到底。
尖锐的枪芒炽燃着斗士殊死一搏的决意,鼓动的羽翼铭刻着游子渴望归乡的愿望。
雅典娜已经决定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枪骑士的伟大礼赞!!”雅典娜嘶吼出了自己对杀敌的决心和对故乡关心则乱的怒火。
随后她手中那把骑士长枪上就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盛大光芒,以她的骑士长枪为柄,斗气凝结成了一把无比巨大的光芒之剑,这剑有十数米长,握在雅典娜的手中,却看不出有多重。
而当雅典娜松开双手时,这把巨剑居然就这么漂浮在了雅典娜的面前。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性!”
光之巨剑随着雅典娜念出每一个词语而斩下一道大开大合的轨迹,在空中连续斩击了八次,每一道斩击都在异星飞兽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等到最后一斩结束之后,雅典娜的胳膊颤抖着握住了那把骑士长枪的枪柄。
这是她能用的最强技能了,只有在处理大规模敌人的时候才会用这招,至于效果……
不远处,那只巨大的飞兽仍然在。
其他飞兽推着它的身体将它送到了安全范围之外,并有更多的异星飞兽做了替死鬼死在雅典娜的剑下,异星飞兽的数量大幅度削减,但依旧维持在一个让雅典娜看不到突破希望的程度,而看到这一幕的雅典娜长叹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有点无计可施的感叹:
“数量真多啊……”雅典娜的四肢不住的颤抖,这是脱力的表现,此刻这位少女终于在奔袭的战斗中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而天性恃强凌弱的异星飞兽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雅典娜此刻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它们又一次发起了向雅典娜的冲锋。
爪子一次次的撞击雅典娜的盔甲,雅典娜勉强的抵挡,可她也从没感觉到自己的这把长枪有这么沉重,勉强招架了几下之后,便被无数的飞兽以数不清的撞击轰向了腹部与胸部。
在不知承受了几次攻击之后,雅典娜胸部盔甲上本就存在的裂缝开始扩大,最后终于到了将雅典娜的盔甲打出一道道裂口的程度。
碎屑如同雨点一样坠落向地面。
撞击与爪击让雅典娜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被进一步消磨。
身上的盔甲剥落之后,这位纤细又修长的女战士被迫将自己上半身的完美体型展示在了怪物的面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