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应聘面试会上,老实说,他一点都不帅,身材中等,还好没有啤酒肚,高高的发际线暴露他老态,但是看上去成熟稳重充满智慧。
不想他后来成为我直接领导,一起共事,工作中接触也越来越多。我对他好感也一发不可收拾。在两年的时间里有很多小插曲,此处略去15000个字暂且不表,直接进入正题。
故事发生在年末考核后,大家都传他利用关系获得升职。我绝不允许心中如此完美的他做出这种背后可耻的小动作,也不想胡乱猜测这份流言,一心要向他求证,万般纠结后选择了一个非常原始的方式——递小纸条:我非常讨厌你,因为你通过工作外的力量获得的提升。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我丢下纸条快速回到自己座位,又怒又羞的低下头不敢望他,但是很清楚的听到他撕碎纸条的声音。我心想他肯定会有各种借口和理由,只要他一承认,哪怕是承认一点点,那么就算我看错了人,可以放弃他了。
接着,收到他一条短消息:你太单纯了,有机会我会和你详谈,但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我很伤心。我们平时关系不错,称兄道弟的,我对他尽我所能的协助做好各项工作,他对我也算照顾有加,只是我知道我是“别有用心”的。
也是不巧,这时候通知全体开会,大家都去了会议室,我就坐他边上,可是老板说什么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知道自己满脸涨红,低头无语,他倒是在边上自然的很,还做着笔记。
会一直开到下班时间,我们没有任何照面的各自散去,其实这时候我心中已经凉了一半,我觉得这种无言就是对此事的默认,心中又气又恼又恨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一夜辗转没睡好。
第二天上班,发现他在昨晚8点半左右问我在不在线?我真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真心想和我好好谈谈,完全可以先打个手机,怎么就这样没下文了,我怒怒地回了一句:不在,之后一直没搭理他。
快到下班时间,无意间走过他电脑,发现他正在看心动过速的资料,好奇就随口一问:家中老人可有不适?没想到他说自己这几天觉得不太好,这下我心一下子软下来了,询问了很多情况,还叫他多注意休息,身体是自己的,别太累着等等。
刚回到座位上,短消息就响了,一看没想到是他:怎么又突然对我那么好?我一看到“对我好”这三个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终于似乎明白了,但是升职的事还没搞清楚。
我收拾一下情绪质问地回了一条:对你好是身体上的关心,但是对于你下作的行为,我是深深鄙视的。之后两人一来二去很快达成共识,其实他昨晚一点也没睡好,早上4点就醒了,就在今晚把这个话题彻底说清楚。
他先出去了,我假装要加班,等办公室人都走了后,他带着两个面包回来了。摆好椅子,面对面坐着,像谈判一样。
我直接开门见山问他:“你走了什么后门,送了多少红包获得这次提升?如果真是这样,我非常看不起你,你就那么需要这个职位而不择手段吗?”
“这话我只对你说,因为我把你当自己兄弟,我根本没有走过任何后门,难道我的工作业绩、个人能力,谁比我更适合获得这个职位吗?别人都不信任我,怎么连你也不信任我!”
说到这里,刚刚还气场很大的一个人,一下子眼圈发红,身体蜷缩,抽泣起来。我当场震惊了,完全没有想到一贯孤高冷傲的他,竟然就这样哭起来。
我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心中万般歉意悲伤,我怎么能这样伤害一个我心中如此神圣的存在。当我用手擦拭他脸颊接触到那还有体温的泪水时,我心中防线崩溃了,我的爱决堤了,我的理智丧失了,我那么渺小的身躯再也装不下对他的感情了,满的都溢出了,实在压制不住了。
我决定一定要告诉他,一定要告诉一个为我流眼泪的男人我有多么多么爱他,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正当我打算把我心中全部的秘密告诉他的时候,他退后挣开了我,呵呵轻笑了一声,似乎也转过了情绪,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人到中年了(36岁),还老泪如此,好久没哭过了。”之后抖抖地点了一支烟,调整一下他自己。
我一时不知所措,那个环境那个点一下子没了,只好转身去给他倒杯水,也让自己冷静冷静,再想想要不要说出口。
之后从工作谈到人生,人生谈到学习,学习谈到恋爱,我问了几个很尖刻的问题,比如他之前有几个女朋友,有几个发生过关系,和老婆有没有婚前性行为等等(没错,他结婚了)。
他开始有些怀疑怎么问这些,后来倒也开诚布公都谈了,只是答案有点像官方发言那样索然无味。不过看的出他大谈老婆的时候眼中放光,说到一次结婚纪念日,先是送了很大一束玫瑰,之后又送了巨大一只玩具熊,最后在所有老婆同事羡慕的眼神中接下班一起去吃饭时,嘴角的那道幸福,把我搞的心情五味翻腾,真是羡慕嫉妒恨,轻咬嘴唇心想那个人怎么不是我。
如此这般的恩爱,又把我告白的情绪打消一半,我不能去做破坏人家幸福的“小三”,虽然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我都没有资格做“小三”,但是在我自己道德层面上已经宣判自己有罪了。
这种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谈了快2个小时,最后他说:“一直都在说我,也说说你吧,你签名上写“手放开”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我一听冷笑了一声,无言以对。
他倒也大度:“不想说就算了,谁都有点心事,哈哈。”他其实以为答案很明显,不用多问。起身说:“今天差不多了(我心想,差多了,我好多话还没说呢!),就这样吧,天也不早了,你也还没吃饭(他倒是说完心事后把面包给吃了,我哪有那心思吃东西)。”
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随口说:好吧,今天就这样吧。随后,我习惯性撒娇索抱,我把他抱的好紧好紧,我能感觉他只是意思性的搭着我,但就算这样,我很希望就这样一直一直抱下去,永远不要放手。
冲动是魔鬼,而且没有理由。我突然低下头强行吻他脖子,想狠狠地吸出一个我们之间的印记来。他反应很快,我还没用力吸到,就被推开了,当时他有点慌,手中包都掉在地上,开玩笑地说:“别这样,我都开始怀疑你的性倾向了,这回去不好向老婆交代。”我的心又一下子冰住了,到嘴边话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连说,是是,我们走吧。
电梯下楼后,他先准备出门,那种空间,那种门,我就想,等他一出去,我就把门关上,在关门的一瞬间,我对他说出口,大家就都不会看到彼此而尴尬。
结果他先出去了,我鬼使神差的错按了开门键,门就一直没关上,我整个人呆住了,他回头笑笑问我怎么了,突然短路了?我在想难道真是老天有意阻拦这段孽缘吗?罢罢罢,跟着他出去了。
当时整个人处于放空阶段,一阵风就能吹倒,满脑子就是一个问题:说还是不说!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到门口要分手了,我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今天都这样了,一定要说。
结果最后从嘴巴里出来话是这样的:我不想和你谈论性倾向的问题,但是我想告诉你,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他大笑:我知道我知道,谁叫我太有魅力了。
我还在想这算不算表白?我有没有把话说清楚?他到底明白不明白我的心意?那个字他听出来没有?等六神回来后,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心中无比后悔恼恨,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了,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正在通话中……再拨,还在通话,再拨,还在通话,我一直就没停止过,大概是第七次吧,通了,我就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喊:“喂喂……喂喂……”还夹杂各种干扰声。
我不顾一切说了一句话,之后猛的挂了,也管不了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我这里已经崩溃了。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万万没想到他反而拨了回来:喂,刚才信号不好,你说了什么。没听清楚?
这次我心真空了。很慢很清楚地说:“没听清楚是吧?我再说一遍:Youaresostupid,becauseIloveyou!”
后记:那晚是2月8日。之后一夜未睡。早上5点写了这么一首短诗发给了他。
君问何事手放开,前事总总由此起。
近在咫尺不能说,日日望影泪入眠。
牛奶面包皆会有,我说天真莫见怪。
如同桌上瓶中绿,永无开花结果日。
虚度年华青春逝,唯见汝是真丈夫。
非我轻浮信口表,倾心相告第一人。
落花有意化为杯,日日替我陪君侧。
明知此事实为难,不必为我改江山。
我身已无羁绊物,一心扑在工作中,
成为得力左右手,助君更上一层楼。
一片真心望君知,二行老泪动我心,
十年心事今说破,造化弄人天怜见。
今生无缘为兄弟,人前不会显半分。
来世再修同船渡,共话巴山夜雨时。
结尾:他回了我一句“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为了这次表白,我哭了三天,滴水不进。把自己搞的很狼狈。最后想想,何必呢,说和不说都一样,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接受你的。你和他称兄道弟玩暧昧也许还能吃到点豆腐。说了,连兄弟也做不成,还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境地。
但是我不后悔,我不要那种暧昧,迟早他察觉到了会很反感。因为我对的起我的爱,让他知道,我爱过他。至于他怎样,朋友,千万别幻想,老老实实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对自己的人生负责。